半个时辰后。
沈观德从房中走出来，戴上了帽兜，一身淡漠的黑，快要和黑夜融合在一起。
“五殿下……”顾云珂欲言又止。
沈观德朝她点了点头，陈九瑛领着他从后门离开，背影消失在夜色之下。
顾云珂心急如焚，猜不透这个节骨眼上，一直隔岸观火的沈观德，为何会大半夜赶到靖宸王府和沈北枭洽谈甚欢。
走进寝房，里头的烛火灭了几盏。
沈北枭坐在书桌前，手里奋笔疾书写着什么，手边的药碗见底，他听话的把药给喝完了。
“北枭，怎么回事？五殿下同你说了什么。”顾云珂尽量镇定下来走近前去，拿起墨棒在砚台上打着转的磨墨，焦急的眼神还是出卖了她。
毛笔的墨迹在宣纸上染开。
她余光一瞥，瞧见他写下的全是药材的名称。
“九儿，事情有些复杂了，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和你说起。”
“那你长话短说！”
沈北枭搁下毛笔，折叠好宣纸叫来陈九瑛，让他快速给回了军营的小六子送去，再一回头，牵着顾云珂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指尖刮了下她的鼻尖。
“急什么？我倒是想问问你，你小时候到底招惹了多少人。”沈北枭嗓音透着无奈，揽着她腰侧的手逐渐收紧。
顾云珂眨了眨眼睛：“我？小时候？”
她一脸茫然。
沈观德来找他，和她小时候有什么关系？
沈北枭幽幽叹气，屈指弹了下她的额头：“你啊，小时候助人为乐的事情，扭头就能忘记了，还这么能招惹人。”
这和她小时候热心肠，有啥关系？
见顾云珂依旧一脸茫然，沈北枭只能开门见山：“你第一回进宫，迷路闯进冷宫这事忘记了？”
顾云珂一拍脑袋：“啊，这事啊！”
沈北枭眯了眯眼睛：“你在冷宫遇到的跪在寝宫外的那个人，就是沈观德。”
她回过神：“哦！原来是他啊，我把手里的伞送给他了，还挺有缘分。”
腰间的掌心又重了几分力道。
“那时候，怎么就不能误打误撞遇见我？”沈北枭不悦的哼声说道。
顾云珂哭笑不得：“那时候我多大？你多大？你那会儿看到我估计嫌我闹腾。不过，沈观德这回来找你，是来还那一伞之恩的？”
面对她的神经大条和直女思维，沈北枭无奈之下只能点头附和：“是，他穿着黑衣遮住面孔，站在我面前第一眼，我就认出他了。记不记得我和你提起过，我第一次潜入乾坤楼，看见李相德和一个黑衣人站在一起？”
她自然记得。
后来沈北枭暗中查验过，发现沈观德私下和夷国还有往来。因为景国的五殿下拥有一半的夷国血统，夷国答应帮沈观德救出冷宫里的生母，因此和沈观德做了交易。
所以方才，他能够精准知道黑衣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