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路眼皮都没抬,手指在水面轻轻一划:"不必了。"水波荡开,倒映在天花板上的光斑随之晃动。
热毛巾覆盖在脸上,蒸腾的水汽让周路有种窒息的错觉。他脑海中闪过无数个藏钱的地点——帮派营地那顶摇摇欲坠的帐篷?还是圣丹尼斯银行那些镀金的保险柜?每个选项都让他眉头越皱越紧。
"呜——"远处传来的火车汽笛声撕开了浴室里黏稠的蒸汽。周路猛地扯下毛巾,水珠四溅。他眯起眼睛望向声源方向,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哗啦一声水响,他跨出澡缸。水珠顺着肌肉线条滚落在老旧的地板上,在木质纹理间汇成细流。新买的黑衣裤还带着裁缝铺里的浆洗味道,穿在身上有种陌生的挺括感。他拎起那团散发着臭味与血腥味的旧衣物,摸了摸邓为瑜在上面留下的细密针脚,小心将其叠放好。
"客人,您要的早餐好了。"员工殷勤地递上托盘,煎蛋的油星还在滋滋作响。
周路接过托盘,朝着楼上走去。回到房间后,他机械地咀嚼着略带焦糊的牛排,目光却始终盯着床底那道阴影。最后一口面包咽下时,他舔掉指尖的黄油,突然起身单膝跪地,从床底拖出那个沉甸甸的麻袋。
罗兹镇的晨雾还未散尽,"阿尔忒弥斯"的蹄铁在石板路上敲出清脆的节奏。周路轻抚马鬃,感受着鞍袋里那笔财富的重量。车站的红砖建筑在朝阳中逐渐清晰,而远处,又一列火车正喷吐着白烟驶向远方。
周路的指节在售票窗口的玻璃上叩出沉闷的声响。玻璃后面,一个满脸倦容的工作人员慢吞吞地拉开小窗,他眼白上的血丝像蜘蛛网一样密布,嘴角还沾着咖啡渍。
"干嘛?"他哑着嗓子问道,声音像是被烟草熏了二十年。
周路微微俯身:"我想存点东西。"
工作人员探出半个身子,油腻的头发擦过窗框。他眯起眼睛打量着周路脚边那个鼓鼓囊囊的麻袋,喉结滚动了一下:"这需要个大点的箱子。"他说着,从抽屉里掏出一串锈迹斑斑的钥匙,放在桌子上。
周路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里面装的都是些啥?"工作人员翻开一本泛黄的登记簿。
"一些药材。"周路的回答干脆利落,仿佛早就准备好了这个答案。
工作人员挑了挑眉毛,铅笔在纸上沙沙作响:"存多久?"
"大概两个月?"
"两美元。"工作人员伸出布满老茧的手掌,指甲缝里嵌着黑色的油墨。
周路从内袋摸出两张皱巴巴的纸币。
"34号。"工作人员将一把铜钥匙拍在窗台上,钥匙齿痕磨损得几乎看不出形状,"月底记得来续费,逾期不候。"
周路捏起钥匙,金属的凉意渗入指尖。他沿着昏暗的走廊前行,脚步声在拱形天花板下回荡。34号储物箱嵌在砖墙里,锁孔周围布满划痕。麻袋塞进去时发出沉闷的摩擦声。
铜钥匙滑进内袋时,周路不自觉地按了按胸口。周路刚踏出车站大门,一阵嘹亮的口号声便扑面而来。阳光刺得他眯起眼,只见站前广场上涌动着一片色彩鲜艳的人潮——数十名妇女排成整齐的队伍,她们头戴简朴的软帽,手持白底黑字的条幅,上面用醒目的字体写着"妇女应有工作权"、"同工同酬"等标语。
"我们要平等!我们也能工作!"领头的女子声音清亮,她用力挥舞着手中的旗帜,深褐色的鬈发从发髻中散落几缕,在阳光下泛着铜色的光泽。队伍中的女人们齐声应和,她们中有年轻的工厂女工,粗糙的手指紧攥着标语;也有衣着体面的中年妇女,珍珠项链在领口若隐若现。
"看看这些不安分的娘们儿!"旁边一个戴着圆顶礼帽的商人嗤笑着,他肥厚的手指夹着雪茄,烟灰簌簌落在锃亮的皮鞋上,"就该把她们都关进厨房!"
他的同伴们爆发出一阵粗鄙的大笑。有个醉醺醺的牛仔甚至对着游行队伍吹起口哨,脏话混着酒气喷涌而出:"回家奶孩子去吧!"
队伍中一个年轻女子猛地转过头来,眼睛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她刚要开口,领头的女子轻轻按住她的手臂,摇了摇头。游行队伍继续向前,她们的靴跟敲击着石板路,发出整齐的咔嗒声,像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翻身上马时,他最后望了一眼远去的游行队伍——阳光给那些挺直的背影镀上了一层金边,条幅在风中猎猎作响,像一面面不屈的旗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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