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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忠诚的牢笼(1 / 2)

赵小白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巷口时,忠勇伯府的黑漆大门"吱呀"一声合拢,发出沉闷的声响。

宗云站在练武场中央,手中还握着那杆白蜡木枪。

他脸上的笑意也随之一点点褪去,最终凝固成十年如一日的冷漠面具。

"看来..."宗云仰头望着四四方方的天空,"老天爷终于给了我一个离开的理由。"

腰间玉佩被拇指反复碾过,"忠勇传家"的刻痕早被磨成了浅洼。

管家忠伯拖着那条空荡荡的袖管,弯腰捡起地上碎裂的破瓷片。

"少爷方才说?"老管家头也不抬地问。

宗云喉结滚了滚:"忠伯,我..."话到嘴边突然泄了劲,十年积压的酸涩猛地冲上眼眶。

他死死咬住牙关,把呜咽嚼碎了咽回去“对不起了,忠伯,我不想再背负爷爷的忠诚和宗家的荣耀了。"

话一出口,积蓄多年的泪水终于决堤,

一滴泪水从他脸颊滑下,

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宗云死死咬住下唇,不让啜泣声溢出喉咙——锦衣卫的耳目就在墙外,连哭泣都得小心翼翼。

"十年了..."宗云抬起泪眼望向北方,那里有他只在父亲和爷爷书信中读过的战场,

"我想出去,忠伯。"

他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哪怕做个马前卒,哪怕只看一眼真正的战场..."声音低得几不可闻,"也好过在这金丝笼子里腐烂一辈子。"

忠伯的动作顿了一下,布满皱纹的脸上没有一丝惊讶。

"十年了,少爷您该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忠伯的声音沙哑却坚定,"这宅子太小了,连匹马都骑不了,容不下您的心。"

他将碎片一片片排好,"老奴记得,少爷七岁第一次握枪时就说要当元帅的先锋。"

宗云抬手抹去泪水,却又有新的涌出。

他不能哭出声,府外就有锦衣卫的暗哨,声音太大会引来监视。

这十年来,他学会了在沉默中崩溃,在寂静中绝望。

"我会让宗家蒙羞。"宗云的目光穿过庭院,落在祠堂方向。

那里供奉着父辈的牌位,唯独没有爷爷的——老人临终前坚持要守在书房,守着那本永远还不完的债册。

忠伯将最后一片碎瓷放在石桌上,独臂撑着膝盖缓缓直起腰身。老槐树的影子在他佝偻的背上晃动。

"老元帅若在乎忠名——"忠伯突然扬起独臂,重重拍在石桌上,"当年就不会三次抗旨继续出兵了!"

老人喘着粗气,青筋在太阳穴上跳动,仿佛又变回十年前那个在灵堂上怒指钦差的独臂老兵。

"他忠的是中原百姓,不是龙椅上那位!"声音嘶哑却字字如铁。

一阵秋风卷过,老槐树的枯叶簌簌落下。

宗云想起小时候,爷爷常在这棵树下教他习武,告诉他宗家儿郎当以保家卫国为己任。

"少爷,你做你想做的吧,"忠伯走近几步,独臂轻轻搭在宗云肩上,

"十年了,够久了。少爷您不欠宗家的了..."

宗云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父亲最后一次离家时坚毅的背影,

爷爷临终前要他"好好活着"的嘱托,

朝廷使者宣读他继承爵位圣旨时虚伪的笑容...

还有这十年来,他日复一日望着同一片天空的绝望。

"燕山伯......"宗云攥紧枪杆,像是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敢收我这个烫手山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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