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座哄笑,贾珍的脸涨得通红。
贾悦坐在下首,看着王夫人捏紧了帕子,指节泛白——她最要脸面,若当众被驳了祖制,必定不肯罢休;可贾珍若真闹到贾母跟前,老太太偏向荣府,倒显得王夫人容不得人。
她垂眸盯着自己的指甲,那上面染着凤仙花汁,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这是她昨夜想了半宿的局——账本子里的漏洞,宁府有,荣府也有。
若能借核查之名,把两府的账都翻出来……
“太太,大哥哥。”她忽然起身,声音清清脆脆的,“依我说,不如把这几年的账本子都搬出来,请几位长辈当面核对。田租多少,支用多少,都算得明明白白,才是真公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厅里霎时静了。
王夫人抬头看她,目光像锥子似的:“五丫头,你可知查账要费多少事?”
“太太疼惜我们,可若不查,倒显得咱们心虚。”贾悦走到王夫人跟前,从袖中摸出个绢包,“这是前儿我替老祖宗整理箱笼时,看见的康熙四十年分田契,上面写着‘若遇纷争,可请族中长辈共核’。”
王夫人的脸色缓和了些。
她最敬重祖制,有老祖宗当年的田契压着,她自然不好反对。
尤氏连忙接口:“五妹妹说得是,我瞧着大嫂子、三弟妹(李纨)和我,咱们三个来查最公道。”
邢夫人把瓜子壳一扔:“我也来凑个热闹,省得你们说我偏帮谁。”
贾珍的手指在桌下攥成拳——他原想借族会逼荣府让步,如今倒被架着要查账。
可当着这么多长辈的面,他哪里敢反对?
“既如此,就这么定了。”王夫人拍了拍贾悦的手背,“五丫头心细,你帮着整理账本子吧。”
贾悦福身应下,眼角瞥见贾珍捏着念珠的手青筋直跳。
她垂眸时,袖中那方记着账册漏洞的帕子,被手心的汗浸得透湿。
晚间,贾悦房里的烛火跳了三跳。
春桃掀帘进来,脸色发白:“姑娘,宁府的喜福又来了,说珍大哥哥要问查账的事。”
贾悦把账本子往抽屉里一锁,抽屉的铜环撞出轻响。
她理了理鬓角的银簪,那是林黛玉画的样式,簪头刻着株瘦竹——这是她的底气。
喜福站在廊下,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五姑娘,我们爷问,明日能查完吗?”
“账本子里的数目对不上的地方太多。”贾悦倚着门框,声音温温柔柔的,“前儿查东庄的租子,有笔三百两的支用没写名目。大哥哥说,那是给蓉大奶奶置妆奁?可蓉大奶奶的妆奁单子上,分明写着‘珍珠十斛,价值五百两’。”
喜福的喉结动了动,后退半步:“小的这就回爷。”
他转身要走,贾悦忽然道:“喜福哥,你替我给大哥哥带句话——查账是为了族里好,可有些账,查得太急,倒容易翻出旁的事。”
喜福的脚步顿了顿,匆匆走了。
春桃关上门,嘟囔:“姑娘,您这是何苦?得罪了珍大哥哥……”
“他若真敢翻旁的事,倒省得我动手了。”贾悦翻开刚锁进抽屉的账本子,烛火映得她眼底发亮,“去库房把钥匙拿来,我再理理西庄的账。”
春桃应着去了,廊下的灯笼被风吹得摇晃。
墙角的阴影里,一个灰影缩了缩——那是贾环房里的小丫鬟小鹊,她攥着怀里的帕子,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方才贾悦说“去库房”时,她听得真真的,等会子定要告诉三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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