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遥远的,那个只在母亲含泪控诉和妹妹咬牙切齿中存在的模糊而可憎的影子,此刻骤然与眼前这位熟悉的、和蔼的“徐老”重叠在一起。这种剧烈的反差和身份的骤然揭露,无异于在平静的生活中引爆了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将她的世界炸得粉碎。
她靠在冰冷的电话亭壁上,大口喘着气,试图平复那几乎要跳出喉咙的心跳。眼神空洞地望着电话亭外医院灰白色的病房大楼,那熟悉的景象此刻却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陌生和冰冷。原来她一直小心翼翼维持的平静生活,脚下踩着的,竟是这样一片布满裂痕、随时可能崩塌的冰面。而冰层之下,就是她竭力想要逃离的、血淋淋的过去。
电话另一头,高小菲家里,高冬雨在电话机一旁,双手紧紧绞着衣角,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她凑近话筒,声音带着压抑的哽咽和前所未有的坚决:“萍萍啊,妈知道你心肠软,可这次不一样!那是徐志超!是害了我们娘仨一辈子的仇人!他当年怎么对我们,你难道忘了?忘了我抱着生病的你,大雪天里…忘了我们娘仨被人戳脊梁骨的滋味?你要是答应了他,那就是往妈心口上捅刀子!那就是背叛!是对我们娘仨这几十年来所有苦痛的背叛和不尊重啊!萍萍,算妈求你了!”说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
“妈……菲菲……”米萍的声音在电话那头明显滞涩了,仿佛被巨大的冲击波震得失去了方向。短暂的沉默后,她艰难地开口,语气复杂得难以分辨:“我……我知道了。你们的意思,我……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姐,记住!共守同盟!绝对不能背叛我们!不能对那家人有半点心软!万万不能!”高小菲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再次强调,每一个字都像淬了火的钉子,狠狠钉入电话线的那一端。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好……我知道了。先挂了。”米萍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心力交瘁的疲惫和茫然,“嘟……嘟……”忙音随即响起,冰冷而突兀。
高小菲重重放下听筒,长长吁了一口气,仿佛刚打完一场硬仗,紧绷的肩膀垮了下来,看向母亲和丈夫:“总算……打通了”
高冬雨瘫坐在椅子上,闭上眼,两行清泪无声地滑过瞬间苍老了许多的脸颊,她只是无力地点点头。张海涛走过来,拍了拍妻子的肩膀,眉头却并未完全舒展,他望向窗外灰暗的天空,眼神深邃:“话是带到了,可枝江那头……”
枝江市医院门口,米萍缓缓放下公用电话那冰凉的黑色听筒,金属的寒意仿佛顺着指尖蔓延到了心底。她呆立在简陋的电话亭里,狭小的空间弥漫着陈旧的铁锈味和灰尘的气息。刚才母亲那撕心裂肺的哭求和妹妹斩钉截铁的警告,如同两股巨大的旋涡,在她脑海中激烈地冲撞、撕扯。那句“背叛”,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神经上。
她抬起头,目光无意识地投向医院那几栋灰白色的、在铅灰色天幕下显得格外压抑的病房大楼。徐志超——那个在档案里威严、在现实中却成了她血缘上父亲的人——此刻就在其中的某一张病床上,生死悬于一线。而徐明,那个执着得近乎偏执的养子,正风尘仆仆地赶回枝江,目标明确,就是找到她米萍。
世界怎么会如此狭窄?命运又为何如此乖张?她逃离临海,隐姓埋名在枝江,以为终于摆脱了旧日的阴影,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平静的医生生涯。
她刻意回避着与临海相关的任何信息,小心翼翼地包裹着那段不堪的过往。可兜兜转转,那个被她深埋的、名为“父亲”的冰冷符号,竟以如此荒诞而残酷的方式,再次蛮横地闯入她的世界,并且直接躺在了她工作的医院里!
顶头上司徐明院长,竟是那个我应该称呼为父亲的男人的养子而自己。
这巨大的从天而降荒谬感,如晴天霹雳,就是小说剧本也没有这么离奇荒诞不经的写吧?自己非常尊敬的院长就是自己亲生父亲的养子 ,经常看到徐明院长带养父徐志超——米萍我的父亲来医院体检。自己还客气的称呼自己的亲生父亲说:“徐老好!”,殊不知,这个徐老爷子竟然是自己娘三非常仇恨的亲生父亲……朝夕相处的徐院长竟然和自己是养兄妹俩,米萍的脑海中的海马不停的飞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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