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的心一点点往下沉。潘六的反应印证了他最坏的担忧——这对夫妻的关系,比他听说的还要疏离。但他不能放弃,这是最后的救命稻草。“六子!”徐明的语气加重,带着师父的威严和此刻近乎哀求的急迫,“我知道这不容易!我也知道你们夫妻……有你们的问题。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这是一条人命!是你师父我的老父亲!你是我最看重的徒弟,在这个节骨眼上,你不帮我,谁帮我?”
他看着潘六躲闪的眼神,放缓了语气,带着推心置腹的意味:“六子,你想想,抛开咱们师徒情分不说。你潘六是医生,米萍也是医生!救死扶伤是我们的天职!就算躺在那里的是个陌生人,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是不是也该尽力去争取?何况现在,这个机会就在米萍身上!她只需要去做一个更详细的配型确认,如果最终匹配,捐献过程对身体的影响是可控的!这是积德的大好事!是在救命啊!”
潘六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工作服上的一个线头,沉默着。实验室里只剩下仪器低沉的嗡鸣和福尔马林若有若无的气味。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小锤敲在徐明紧绷的神经上。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潘六才长长地、深深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像是从肺腑最深处挤出来,充满了无奈和挣扎。他终于抬起头,看向徐明,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玩世不恭,只剩下疲惫和一种认命般的沉重。
“师父……”潘六的声音干涩沙哑,“您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潘六要是再推三阻四,那真不是人了。行,我……我试试。”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徐明眼中瞬间爆发出希望的光芒,几乎要立刻站起来。
“但是!”潘六立刻抬手制止了他,脸上露出一种近乎悲壮的神情,“师父,您得有个心理准备。我只能说‘试试’,而且我保证不了结果!米萍那个人,您可能不了解,我太清楚了。她认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她要是说不愿意,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我……我尽力去说,至于她听不听,我……我真不敢打包票。您别抱太大希望。” 他再次强调,仿佛在给自己留退路,也像是在给徐明打预防针。
徐明的心又悬了起来,但潘六总算答应了去尝试,这就是突破。“好!好!六子,师父谢谢你!你肯去说就好!需要我做什么?需要我亲自去跟她谈吗?或者,我让我爱人,或者院里的领导……”
“别!千万别!”潘六像被烫到一样连连摆手,“师父,您要是信我,这事就交给我。您或者其他人现在去找她,只会适得其反,让她觉得是压力,是逼迫!她那脾气,吃软不吃硬,更不吃这套!您让我单独跟她谈,慢慢渗透,也许……还有一线可能。您和院长夫人,还有院里其他领导,都先别露面,一个字都别提!等我消息!”潘六说得斩钉截铁,这是他在整个谈话中唯一表现出明确掌控欲的时刻。
徐明看着潘六难得严肃认真的表情,知道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路径。他用力点点头,伸出手重重拍了拍潘六的肩膀:“行!六子,师父信你!这事就拜托你了!我等你的信儿,越快越好!老爷子……等不起!”
潘六感受到肩膀上传来的沉重压力和灼热的期盼,肩膀微微塌了一下,随即又挺直,郑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师父。我……这就去找她。”
徐明离开了胸外科科那间充满标本气味的小房间。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里面潘六呆坐在椅子上、愁眉苦脸的身影。徐明独自站在阴冷的走廊里,感觉刚才燃起的那点希望之火,在潘六那句“不敢打包票”和“别抱太大希望”中,又变得飘摇不定。他深吸了一口带着消毒水味道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无论如何,
棋子已经落下,现在只能等待潘六去撬动米萍那块坚冰了。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再次走向重症监护室的方向,那里,家人的目光如同沉重的枷锁,在等待着他带回的消息。而关于米萍的这场艰难的斡旋,才刚刚开始。潘六会如何开口?米萍又会作何反应?一切都是未知数,沉甸甸地压在徐明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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