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的净化法阵在灵渊腹地发出最后一声嗡鸣时，黯裔阵营的议事石窟正飘着雪。不是自然降落的雪花，而是幽夜用冥煞之气凝结的冰屑，每一片都带着淬骨的寒意，落在墨渊黑袍上，瞬间灼出细密的孔洞。
“你当真要背叛黯裔？”幽夜的声音比冰屑更冷。她指尖缠绕的黑雾正缓缓渗入石桌中央的颅骨——那是黯裔阵营代代相传的“蚀心骨”，能映照出说谎者的真实心脉。此刻颅骨眼眶里跳动的幽火，正随着墨渊的呼吸忽明忽暗，显然已察觉异常。
墨渊掀起兜帽，露出半张被混沌纹路侵蚀的脸。左脸还是人类的模样，右脸却爬满灰黑色的螺旋纹，与楚墨体内的混沌印记如出一辙。“我不是背叛，是觉醒。”他摊开手掌，掌心躺着半块碎裂的玉佩，正是人脉同盟的信物，“三百年前，黯裔先祖本就是人族修士，是你们篡改了历史。”
石窟深处传来锁链拖动的声响。七个戴着青铜面具的长老从阴影中走出，面具上的鬼面纹路在幽火下活灵活现。为首的长老摘下面具，露出与李明极为相似的面容——竟是李明失踪多年的二叔，李玄。“墨渊，你可知私藏人脉同盟信物，按律当受‘万蚁噬脉’之刑？”他说话时，石桌下突然钻出无数黑色虫豸，每只都长着锋利的口器，正是黯裔用来惩罚叛徒的“蚀脉蚁”。
幽夜突然笑了，笑声在石窟里回荡，带着说不出的凄厉：“二叔何必装糊涂？他掌心的玉佩，分明与当年带墨渊入营的人有关。”她看向墨渊，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在偷偷用混沌气息治疗那些被冥煞侵蚀的族人，就像当年你救我一样。”
墨渊的瞳孔猛地收缩。二十年前，正是他在冥煞沼泽里救下濒死的幽夜，用自身血脉为她净化毒伤。那时的幽夜还是个梳着双丫髻的少女，会把偷偷藏的野果塞进他手里，说：“墨渊哥，等我们推翻了人族统治，就去灵渊之外看真正的太阳。”
蚀心骨突然剧烈震颤，颅骨眼眶里的幽火变成刺目的猩红。李玄猛地拍案：“够了！墨渊私通人族，证据确凿！”他挥手示意蚀脉蚁上前，却见那些虫豸刚爬到墨渊脚边，就被一股无形的气墙震成齑粉——那是楚墨净化法阵的余波，竟顺着墨渊体内的混沌纹路蔓延到了这里。
“这是...气脉共鸣？”幽夜失声惊呼。她看着墨渊右脸的混沌纹路开始发光，与灵渊腹地的净化法阵产生了奇妙的呼应，石窟顶部的岩层竟渗出金色的灵液，那是只有在气脉纯净之地才会出现的“地髓”。
“看到了吗？”墨渊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力量，“混沌与秩序本就同源，是你们的偏执让黯裔沦为冥煞的奴隶。”他突然撕开黑袍，露出胸口的刺青——那不是黯裔的鬼面图腾，而是一幅简化的气脉图谱，与楚墨绘制的法阵核心完全一致。
李玄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后退两步，撞在身后的石壁上，触发了隐藏的机关。石窟暗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悬挂的数十具尸体——都是近年试图脱离黯裔阵营的族人，尸体胸口同样刻着气脉图谱的印记。“你...你早就知道了？”
“从你把蚀心骨交给我的那天起。”墨渊冷笑，“这颅骨里封存的，根本不是黯裔先祖的魂灵，而是三百年前被囚禁的人脉同盟创始人。”他抬手按在蚀心骨上，混沌纹路顺着指尖蔓延，颅骨突然裂开，露出里面藏着的一卷羊皮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