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年夜饭的肉是老大掏钱买的,酒是老爷子掏钱让惠哥儿去打的,素菜是老大媳妇打理的菜园里摘的,一大锅白米饭也是老大和老大媳妇下地种的。
吃完,还让他们端走一盘,就这,还觉得不满?
去年,她还不敢这样明目张胆,今日也不知道谁给了她勇气这样。
刘氏和许梁氏四目相视,都已了然,两个人都没有接她的话。
“等着吧,有你受得。”老太太一脸迈过堂屋的门槛石。
“谁等着?哪个惹老婆子你了?”
许族长放下手中的大碗,问道。
“还不是老二家那个蠢的……”
族长媳妇儿见屋里出来老头子和自己两个儿子、自己四五个孙子孙女,还有许月季几个丫头,都是还未说亲的小哥儿和小姑娘,她也就没有再说下去。
“阿爷,阿奶……”
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外面闯进来,挤到许族长他们跟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冷硬的地板上。
族长媳妇心中一个支棱,才大年三十,可不兴这么早拜年的。
“阿爷、阿奶,我,我我错了,我不小心把家里的碗给摔了……”
“什么?”
“阿爷阿奶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想着把碗拿去灶房洗了,然后就,就……”
许小霞抬头看了许小雪一眼,又赶紧低下头去,慌乱中带着恐惧:“就不小心手撒了,碗就全掉地上了,五个……”
许族长和族长媳妇都已经过了六十来年了,哪个都是人精,怎么会看不出她意有所指呢。
“雪丫头,你来说说,是怎么回事儿?”
许小雪在许小霞冲进来跪下的时候就知道她要做什么了。
幸亏,之前月季堂妹跟她教了她一些说辞。
她上前一步,也跪在了许族长和族长媳妇面前,极力压抑着恐慌,稳住心神,从容地说:“阿爷、阿奶,跟小霞没有关系,都是小雪的错。”
“我们吃完饭,芙蓉堂姐想帮着收拾,四妹说芙蓉是大小姐,做不来这些粗活,她来收。丁香堂妹说小禾苗的师父八宝叔真的叫她大姐大小姐。”
“四妹听后就愣住了,一动不动,我端了盘子在四妹后面,就碰了她一下,想她让一让,好赶紧去灶房刷锅洗碗,四妹手中的碗就撒地上了。”
“阿爷阿奶,真的是小雪的错,我要是不碰四妹,再等一等,等四妹不发愣了,再去干活,碗就不会碎了,四妹也就不用自责了,阿爷、阿奶责罚小雪吧。”
说完,她也不管阿爷和阿奶的脸色如何,只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额头上一个鸽子蛋那么大的红红的鼓包。
她按照月季堂妹说的,丝毫不去看任何人的反应,只说该说的话,做该做的事儿。
这些话都是月季堂妹教她说的。
月季堂妹还说:对付白莲花最好的方法就是比她更白莲花。
她还不太明白白莲花是什么意思,但是阿爷和阿奶都没有大发雷霆,想来月季堂妹的法子是好的。
族长媳妇儿听说一下子摔了五个碗,心头大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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