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娉婷一愣,她带着警惕,态度疏离的问:“福柔郡主寻我有事吗?”
沈梓雅径直拉住乔娉婷的手,她语气哀哀解释:“我……我今日是想向仪慎郡主致歉的,在珍宝阁是我冒犯了,还请仪慎郡主见谅。”
“不碍事的。”乔娉婷无意与她纠缠,便轻轻拂开沈梓雅的手,抽身欲要离开。
岂料沈梓雅又拦住了她,她这次语气更加诚恳,几乎泫然欲泣:“仪慎郡主留步,可否听我把话说完,其实……其实今日是兄长责令我向仪慎郡主赔礼,前些日子是我刁蛮任性冒犯仪慎郡主,我已知错,仪慎郡主若是原谅我,喝了这盏茶可好?”
“好吧。”乔娉婷无奈,只能小声应下,她以袖遮面饮茶后匆匆离去,似是要寻找丫鬟。
白珺玥冷艳瞧着乔娉婷转身离去,她看着沈梓雅面上挂着得意的笑,顿觉不爽,她暗暗道:“白琴,你去瞧瞧敦敏郡王乔抒惟在什么地方,想法子引他过来。胜九,咱们去被锯掉栏杆哪儿守株待兔。”
画舫中,乔娉婷左瞧右瞧都未曾瞧见她的贴身丫鬟,她一时间走迷了路,所经之处都是静的吓人,被风一吹,她似是有些头晕,但只当是席间饮多了酒,索性不在乱转,下意识的凭栏远眺。
那栏杆本就被沈梓雅提前动过手脚,自然是一触即倒,乔娉婷惊呼一声,跌落湖中,二月份的河水冰凉刺骨,她本就不会水,再加之眩晕与惊惧,自然是越陷越深。
“公主,您快看。”
白画眼尖,她指着岸边,就在乔娉婷落水的那一霎那间,岸边衣衫褴褛的乞丐也鬼鬼祟祟跳入水中。
“好狠毒的心思!”白珺玥嘴边噙着冷笑,她不动声色的打了手势,随即转身离去。
郑胜九立即会意,他不动声色的在暗中使内力推乔抒惟入水,时机恰到好处。
“不好了,仪慎郡主落水了!”
此时,沈梓雅在暗中鼓动了众人,一时间众人全都涌向事发之地,本就拥挤的船边此时更加嘈乱。
沈梓雅做贼心虚,她恶狠狠的盯着湖面,双手搅着衣衫,不知在想些什么,又复低下了头,以此掩盖她内心的洋洋得意。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恶事做多了,总会乐极生悲、自食恶果,一报还一报,再公平不过。
白珺玥怎会放过这个机会,正好沈梓雅也站的偏,沈林锐也并未离开画舫,她右手微动,一股绵绵的内力挥出,搅乱了人群,不动声色地将沈梓雅打落水中。
她勾唇笑的好看,“胜九,你看这便是痛打落水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公主的武功又精进了。”郑胜九递上帕子给白珺玥擦手。
恰好,乔抒惟抱着因呛水晕过去的乔娉婷上岸,乔抒怀见状,立即将自己的披风罩在乔娉婷身上。
等浑身邋遢的乞丐满脸色相的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沈梓雅上岸,周遭已然围满了人,嘈杂的人群七嘴八舌的高谈论阔,话语中充斥着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
白珺玥恰到好处的出现,她蹙眉,“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仪慎郡主和福柔郡主都落水了!胜九,你拿本宫的腰牌立即进宫请太医来。”
“是。”郑胜九垂首接过腰牌,转身离开。
乔抒怀攥了攥掌心,他强行忍下怒气,垂身施礼,诚挚道:“多谢公主。”
“乔太子言重了,本宫定会查明真相,绝不姑息作恶之人。”
白珺玥满目冰凉,她望了望沈梓雅在的位置,此时沈梓雅已经被沈林锐抱在怀中,那名乞丐被沈林锐的侍卫当场斩杀。
五年了,斗转星移,白驹过隙。可她依旧压制不住内心的滔天恨意,哪怕已经过了短暂的前世。
“睿王爷!”白珺玥收敛好了情绪,她转身冷冷的望着沈林锐即将离去的背影,公主府的府兵已然将画舫团团围住,她走到沈林锐面前,“睿王爷,二位郡主在本宫的宴会上遇害,本宫自是要查明真相,还二位郡主一个清白,所以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谁也不得离开。”
沈林锐攥紧了拳头,他眉峰紧蹙,这日之事是沈梓雅偷鸡不成蚀把米,她原本想害旁人,可却反被算计,他心中无限懊恼,临行前母妃病恹恹的躺在床榻上握紧他的手,嘱咐他要照顾好姊妹,可如今他却没有保护好妹妹。
“夙凰公主,舍妹被害、性命垂危,当务之急我便要带她回府医治,若是耽搁了时辰,公主负得起这个责任吗!”沈林锐一贯平静的脸上终于出现了裂缝,他紧紧抱住妹妹,怒目圆睁的瞪着白珺玥。
有道是关心则乱。
沈林锐自乱阵脚,无异于将把柄公之于众。
“福柔郡主身子不好,本宫自会请太医为她医治,睿王爷这般急于脱身,当真是关心福柔郡主的身子,还是做贼心虚呢?”白珺玥话语中透着一丝讥讽,“我这画舫上的围栏一向坚固,怎的偏偏今日出了乱子,本宫倒是要看看谁这般胆大,敢在本宫的宴会上动手脚!”
郑胜九领命,他马不停蹄的下去盘问,画舫虽然大,但宾客并不算多,围栏上齐整的切口已然证明是被人动了手脚。
宾客全都被拘在席上,白珺玥不徐不疾的坐在主位上喝茶,澄黄色的茶汤倒映出她冰冷的眸子,五年了,她早已学会隐匿自己的恨意与情绪,可她并没忘却前世的惨烈,绥和十九年,他们以身为祭、以血为咒,用缥缈的巫术换来了往生。
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
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
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
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
……
宫中来的是墨太医,他跪地行礼:“下官请夙凰公主安,公主万福。”
白珺玥放下茶盏,她面上故作焦急万分,忙道:“起来吧,快些去看看二位郡主,替她们好生诊脉,若是缺了什么药材尽管去公主府取。”
“是,下官定当尽力。”墨太医起身谢恩。
不消半盏茶的功夫,墨太医撩起帘子出了内室,他躬身施插手礼,向白珺玥回禀:“启禀公主,仪慎郡主落水受惊受寒,风毒之邪乘虚侵入,又因血虚惊悸,伴随发热风寒之症,《素问·举痛论》中云:“惊则心无所倚,神无所归,虑无所定,故气乱矣。人参一钱半、白术(土炒)三钱、茯苓三钱、朱砂八分、钩藤二钱、甘草(炙)五分,每服1钱,以灯心汤调下,只需七日便可大好。”
“多谢墨太医。”乔抒怀心神稍稳,他袖笼中的手松了松,亦躬身施礼,“多谢公主。”
“乔太子不必客气。”白珺玥将茶盏放下,她忙吩咐,“白琴,去府中取年节圣上赏赐的那支百年山参来替仪慎郡主入药。”
“是。”白琴福礼后立即离开。
白珺玥又问:“福柔郡主如何?”
“回公主,福柔郡主在水中溺时过长,至瘀血停滞、寒气入体,日后恐难受孕。《医学入门》卷五中言:“坠堕闪挫,误行补涩,则瘀蓄于胃,心下胀满,食下即吐,吐曰血逆。下官只得照古法以二陈汤去茯苓、甘草,加赤芍,来为福柔郡主调理身子。”墨太医不徐不疾的阐明症状,他遣医童将脉案与药方一同呈与白珺玥过目。
还未等白珺玥开口,郑胜九那边依然有了结论,他有条不紊的施礼回禀:“公主,属下已然查明围栏松动却是人为,据画舫上的三名丫鬟亲眼所见,是福柔郡主身旁的丫鬟割断了围栏。又有画舫小厮赵五瞧见在仪慎郡主出事前只有福柔郡主同她说过话。并且仪慎郡主喝了福柔郡主递过来的一盏茶,不消片刻便跌入水中。茶盏中残留的药剂是烈性迷药,只要粘上一点,便会神情恍惚、头晕目眩,这种迷药的主要药材便是产自西凉的蓝白荼蘼花。”
“睿王爷,你们兄妹好大的胆子!”白珺玥猛的摔了茶盏,碎片溅在地上,她怒不可遏的起身,“沈梓雅害人不成反害己,沈林锐你可还有什么好说的,今日之事皆因你们兄妹二人之起,北凉战败求和,圣上仁慈宽宏,待你们向来不薄……”
“夙凰公主慎言!”沈林锐已然出了一身冷汗,西凉战败求和,他们不得已入北启为质,整日活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各中滋味苦不堪言。他自然知道白珺玥千娇百宠、权势滔天,若是任由她扣实了罪名,那沈梓雅将再无活路可言。
敦敏郡王乔抒惟气的咬牙切齿,他怒气冲冲上前一把揪起沈林锐的衣襟,怒吼道:“沈林锐,你妹妹恶毒至极,不过因前日一次争执,她竟然想要我妹妹姓命,今日我要你和沈梓雅那个贱人替我小妹赔命!”
“抒惟,回来!”乔抒怀及时出言制止,他们兄妹三人与沈林锐等人并无区别,都是质子而已,身在敌国为质,便要他们处处小心谨慎,万不可行差踏错。
“既如此,胜九,你立即进宫将此事完完本本的禀告皇后娘娘。”白珺玥见他们已然露出狐狸尾巴,便不欲在纠缠,她还要赶去拯救陈泽熙呢,宫中一事,她已经猜到了大概。
郑胜九躬身应道:“是,属下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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