嗙!啪!哗哗!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一连串轰响,一棵燃烧着的高大香樟树猛然倒下,狠狠地砸在后山入口处矗立着的两块巨石上。
受到强烈冲击的巨石兀然震颤,少倾,“咔嚓咔嚓”的细响自两块巨石内部传来,响声逐渐放大的同时,纵深的裂纹自内向外延伸,像是有无数的厉鬼哀嚎着、挣扎着,争先恐后地攀爬而出,原本光滑的石头表面很快便如蛛网遍布,密密麻麻,甚是可怖。
终于,在“轰隆”一声巨响后,两块巨石皆是不堪重负,彻底散裂开来。
零落的石块儿四散,带着被烈火炙烤的滚烫,如沸热的油锅里不小心溅入了水珠一般,在密林中炸开。
护卫们带着将将撤到旱田里的老少病弱,迅速地再往外掠了数十丈,离村口也不远了。
好在这个时节,还是有不少耐寒的常青树木,用其密匝匝的枝叶挡住了十之八九的石块儿和碎屑。林中的植被遭了大殃,但人撤身及时,只有两三人被飞射而来的石屑击中,幸而冬日里穿得厚,他
们破了衣服免了灾。
要说运气最不好的,当属小姑娘钱哆哆。
在村民们沉沦于恐慌与无助之中,选择跪地嚎啕大哭,以宣泄胸中无法言说的郁郁之情时,亮橙才
带着被熏成了个黑煤球儿似的钱哆哆从火光中冲出来。
才被亮橙从胳肢窝里放下,钱哆哆便“哇”地一声,扑到魏阿绮的脚边儿,抱着魏阿绮的大腿就开始哭诉,那声音,一度盖过所有悲伤中的村民。
“我的姐呀,你差点儿就失去你可爱的妹妹哆哆了!呜呜呜呜……你不知道,那火好可怕,都快烧到我脸上了,呜呜呜……黑秋秋的一片,全都是烟,气儿都喘不上来……呜呜呜……”钱哆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胡乱往魏阿绮的外袍上抹。
“老天爷,你还讲不讲公道了,呜呜呜……那王家孙女儿疯了,疯了!呜呜嗝呜呜……她趁大家不注意,把火把撞到棉被上,一下……呜呜……一下就把所有的东西都点燃了……呜呜呜呜老乡们搬来的东西,全都给烧没了……都没了呜呜呜……我我……呜呜……我想把火踩灭,被那疯子用棍子打……打折了腿呜呜呜……我好疼啊好疼……哥哥,哆哆疼……呜呜呜……”钱哆哆委屈极了,越说哭得越凶,有点前言不搭后语了。
魏阿绮闻言大概弄清了起火的缘由,心中自责不该把王家孙女那个祸害带去后山的同时,目光落在钱哆哆耷拉在一侧的腿上。
亮橙随机而动,连忙开口道:“主子莫忧,二小姐只是脚踝肿了。放火的王家孙女,应该已经烧没了。”
此一句话毕,亮橙即刻跪下请罪:“属下疏忽,才酿成此等大错,请主子责罚!”
亮橙的愧疚,不亚于魏阿绮。
“起来吧,这不是你的错。”魏阿绮望着势头正足的大火,叹了口气,“唉,倘若你有错,我又能何尝不是呢?”
“属下……属下不是这个意思。”亮橙将头埋得更低了,想要解释,却被老村长赵迎春苍老的声音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