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邬琅他们都是躲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生怕打搅了帝后二人的情趣。
邬琅也常常调侃,“做侍卫做得像是外室。”
迟奚祉睨了眼宝蜡下的奏疏,眸色深沉,他先是慢条斯理地擦着长指上浸染的血迹。
清风徐来,透过帘幕泛起时露出的月华。
邬琅侧目瞅了眼不远处灭了灯的楼阁,心里忧愁随着江南雨水越涨越深,“主子,您不能总待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京城那边您一直不露面,难保底下百官心生疑虑。”
这么久不上朝,也不议事,哪有这样做皇帝的?
“有杨宗,再乱也乱不到这里来。”迟奚祉侧翻腕骨,血渍染进掌纹内,有些难擦,掌心的皮肤擦得破皮了他也没停。
邬琅默不作声地后撤了半步,背在身后的手肘撞了下洛白,暗示的很明显。
迟奚祉眼都不曾抬一下,唯是漫不经心地嗤笑了一声,“就算洛白附和你,也没用。”
“主子。”邬琅脸“腾”一下红起来,有一瞬间被抓包的慌张,他看了洛白一眼,结果对方根本接收不到他的暗示,或者对方压根不打算淌这趟浑水。
得,还是要他自己说:“几个藩王的军营里已经有在传‘妖妃难制,誓以死清君侧’的号令了,若是不及时施威,恐威胁——”天下。
顿了顿,他转了话锋:“皇后殿下的安危。”
亭内的地上蔓延着一条血河,渐渐向外,从美人靠的下面溢出去,滴在池水里,如游丝散开,瞬间就没有了。
清君侧,真有意思。
迟奚祉隔着湿帕拿起那把浸在血块里的短刀,唇角勾了点笑,他低沉的嗓音在初春的夜晚显得涔凉,“不听话的畜生杀掉就好了,都想得出清君侧来,那杀一儆百的道理他们也定是烂熟于心。”
“地上的畜生处理干净,不要再让他们跟到这里来了。”
好巧不巧,元知酌起夜,忽而发现庭院内亮起的微芒。
这么晚了,霁岱在那里干什么?
她有些疑惑,她披了身外袍执灯出来想让霁岱早些回去休息。
元知酌的步子很轻,她沿着蜿蜒的石板路向亭心走来,还未完全走近,就听到了迟奚祉的那一句“不听话的畜生杀掉就好了”。
倒流的血液凝固在脚底,元知酌颅内缺血,一阵眩晕和恶心传上喉管,凉风大起,将帘幕大喇喇扯开,同时掀开了她身上虚虚披着的棉袍。
血,大片的血,刺鼻的味道被风卷过来,完全没有任何的预兆和准备,元知酌瘦削的肩膀在在冷夜里抖了一下。
不可置信地后退了半步,被脚下的石子绊了下,她措不及防摔倒在碎石铺成的小路上,尖锐的石子刺到掌心,很疼,可现在她顾不上这个,用开始溢血的手掩住唇。
她不是害怕血腥的场面,而是害怕亭子里站着的人。
隐约里,她见到迟奚祉向她跑来,那一双皱起的眉目似乎是不喜和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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