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音虽然早有猜疑,但经她此时这般说出来,心中也难免动荡,她忽地站起身走到柳含烟身边,“你是外祖家的人?”
柳含烟点了点头说是,“按辈分,娘娘应当唤妾一声阿姊。”
“可是阿娘说,”宜音有些急切地握住了她的手,“阿娘说外祖家遭了水患,没有人了。”
“是的娘娘,是这么回事,”柳含烟噙着泪,说:“一夕之间家中人几乎都没了,水过无痕,连尸首都没寻着,但是我活下来了。”
“那你手中为何会有永平侯的信物,你是贵妃娘娘故人的女儿,莫非外祖家与侯府有交情?”
宜音隐约觉得心中的好些疑问快要被解开了,她急切地问着,迫不及待想要得到答案。
柳含烟点了下头,搀扶着她往座椅跟前走,说:“娘娘别着急,您身子不好,情绪不宜起伏过大,您且先坐下,容妾慢慢同你说吧。”
“我没事,阿姊不必担心,”宜音坐下后拉着她也坐在了自己身边,“有些疑问在我心中很久了,阿娘临去世我不在身边,直到如今我什么也都不知道,我总觉着她……”
宜音说着,不知为何情绪却骤然失控,话哽在喉头,心中酸痛的厉害。
柳含烟再也不顾尊卑之别,轻轻将她揽进怀中,安慰道:“莫哭,娘娘莫哭,妾明白的。”
怀中的人瘦的厉害,浑身颤抖着,像一只佯装强大却伤痕累累的小雀儿,这时候卸下伪装,脆弱得让人心惊,柳含烟这时候才恍然,原来这些年,看着养尊处优的她,在那幽幽深宫苑怕也是受尽了苦楚。
“阿姊,我总觉得我阿娘的死没有那么简单,可是我想了很多法子,什么也查不出来,我到现在都一无所知……这些年我总梦见她哭,我的梦都被她的眼泪浸透了,我知道她肯定很想我。”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宜音直哭得泣不成声,许久才渐渐平息下来,接过柳含烟奉上的巾帕轻轻擦拭着眼泪。柳含烟虽然情绪比宜音平静些,但也是满脸泪痕。
两姊妹相互依偎着,就着宫灯映照的一室昏黄,柳含烟讲述了自己的过往。
“其实娘娘也该知道,江南那边每年五六月一到了汛期便会有水灾,那边的人也早就习惯了,提前都会做好预防,只是那一年大多数人安稳度过了汛期,却死在了汛期之后的涨潮。”
柳含烟说那一年她才四岁,还是不太记事的年纪,只记得是半夜她被身边人叫醒,隐约听见轰隆隆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府上闹哄哄的,到处都是哭喊声,再后来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醒来时守在身边的只有一位老仆。他自称是徐家的奴仆,说她家中的人都死光了,是他家家主让人救下了她。
之后柳含烟便跟着那位老仆去了西境生活,原本以为一辈子就要在那里了,却不想后来老仆又说她在长安还有一门亲戚,要带她来长安寻亲,而且贵妃娘娘也想见一见她,所以她们便又来了长安。
柳含烟说:“只是那次寻亲并没有什么结果,我们住在客栈住了四五日,那人收到信也没有来见,只有贵妃娘娘让殿下来送了些东西给我们,之后许是徐伯觉得没什么希望了,便又带我回去了。”
柳含烟口中的徐伯便是救下她的那位徐家老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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