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清便笑着往引枕上仰,顺时搂住宜音,“我就这么一说,音姊姊最怕疼了,嘴上说的冠冕堂皇,其实是自己害怕。”
宜音气得挠她,她便又撒娇求饶,半晌平息了,敛了敛神色,她又开口了。原以为要说什么正经话,谁知她又道:“不过姊姊也不必担心,看九哥那样子,你受苦他可要心疼死的……直恨不得替你生了吧。”
“薛先生难道不是?”鹿香出言维护自家主子,说:“这快一个月来,奴婢时不时过来,见先生抱孩子的次数可比公主多多了,又耐心又细心,还专门跟乳母嬷嬷请教怎么抱着哄睡孩子最舒服呢。”
永清抿着唇笑,迎视上宜音的目光,垂首道:“他虽然心里有前事放不下,但是对我对孩子却是极好的,鹿香说的不错,他在这个上面很用心。其实孩子未出生之前,我还常常心中忐忑呢,怕他因为我逼迫他,心中对孩子也有芥蒂……”
“怎么会呢?公主实在是多心了。”鹿香对于永清的过往并不知情,直言说:“再怎么着天底下哪有父亲不爱自己的孩子的呢?”
宜音眼看着永清略僵住的表情,知道她是想起了以前她的父皇对她的冷漠忽视,忙岔开话题说:“既这么着,以后阿姊、鹿香还有已经成了婚的晚心,若是跟前都有了小娃娃,合该让郎君们都同薛先生请教请教怎么抚育孩子。”
“是这话呢。”
永清听宜音如此说,立马附和,大有维护自家郎君的意思。
宜音意味深长地冲她笑,永清亦跟着笑。
陈嬷嬷恰好进来听了几句,深以为然,道:“娘娘的这话在理。女子本就不易,怀娠辛苦,生产又凶险,抚育孩子更是昼夜不得歇。咱们这般人家,即便是有下人和乳母嬷嬷伺候着,我前些日子看顾这公主,暗自惊心。公主生了一遭孩子,前些日子怎么都养不起来,脸色不好,精神看着也不大如从前,整个人都蔫了。”
“这还算好的,老奴以前还没有进宫的时候,多见那些家中贫寒一些的女子,她们本就没有这般养尊处优的日子,还要为家中分担一些活计,就连生产之后都不得歇息,若是再遇上长辈不体恤,郎君不贴心,她们的日子可以想见该是何等凄惨境地。”
陈嬷嬷的话惹得几人一阵唏嘘,就连懵懵懂懂的鹿香也感慨起来,“难怪当年我阿娘提起养育我们姊妹几人的时候,就对阿耶颇多抱怨,那时候总觉得阿娘嘴碎,甚至有些心烦,现在这么一想,她定是受了很多委屈。”
宜音侧首看了她一眼,道:“我们鹿香也懂事了。”
“养儿方知父母恩。”
柳含烟淡声说了句,消瘦的身影被从窗格中照进来的余晖笼罩着,无限悲凉。她似是感慨,似是追念,她这一生终归是父母缘浅。
宜音起身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轻轻依偎着,“阿姊还有我。”
柳含烟摸了摸她的脸,温柔浅笑着:“对,阿姊还有六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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