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袖口沾了蜡油也不管，手指戳向屏风上蜿蜒的黑水河，“去年冬训时，末将的亲兵在这片冰面折了八匹战马！”
“章都尉所言极是。”王猛摸着下巴的刀疤接口，“燕军主帅拓跋峥最善诱敌深入，上月赵将军不就在潼关......”
“王猛！”赵信拍案而起，青铜护腕震得茶盏叮当乱响，“潼山之败乃是我误判天气，与今日战局岂可混为一谈？县主这招釜底抽薪......”
帐内陡然响起金铁交鸣声，却是澹台舟将刀鞘重重拍在舆图屏风上。摇曳的烛光映着他冷峻的眉骨，在屏风上投出巨鹰展翅般的黑影。
“都住口。”他屈指敲击黑水河上游某处，
“拓跋峥确实惯用诱敌计，但诸位细看——燕军斥候这两日频繁在冰面凿洞取水，探马回报冰层厚度已达七尺。”
银纹刀鞘突然转向东南角，“赵信，你方才说他们粮车最后出现的位置是这里？”
“回大将军，正是狼头岭！”赵信眼睛一亮，“末将愿带轻骑…”
“狼头岭距此八十里，急行军需六个时辰。”澹台舟突然拔出佩剑，在舆图上用剑尖点了三个地方，打断赵信：“拓跋峥若真要固守，为何不将粮草屯在更近的虎跳峡？”
他猛地转身，玄色披风扫动半数烛火，“因为他在等！等我们以为有机可乘——”
乔菁菁突然插话：“王爷是说...粮草是诱饵？”
“不完全是。”澹台舟指尖在冰面区域划出十字，“燕军真正杀招在这里。拓跋峥算准我们会分兵，故而在冰面下暗藏火油。待我军半数渡河，他便炸开冰面......”
章邯倒抽冷气：“那绕后部队岂不是很危险
“所以本王要反其道而行。”澹台舟抓起代表中军的蜡烛，重重按在沙盘里的狼头岭，“明日丑时，王猛率两万重甲佯攻正面，但记住——每推进百步就后撤三十步，做出久攻不下的假象。”
他又抽出两支红烛：“赵信带五千轻骑走西线官道，沿途多竖旌旗，让燕军以为这是主力。待拓跋峥调兵拦截......”
烛泪突然滴在冰面位置，“章邯，你带八百死士轻装简从，用县主特制的冰钉靴横渡黑水河！
乔菁菁惊呼：“可冰下火油你打算怎么应对？”
“今夜必有北风。”澹台舟推开帐门，寒风裹着雪粒呼啸而入，“传令工兵营，即刻在东南坡架设三百架孔明灯——我要用天火，烧尽宇文烈的火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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