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沉寂在睡梦中,那梦魇扎根太深太深,始终牵制着他。他拼命爬了好久好久,好几次瞧见光源,快到地面,可一只手刚伸出去又被重重扯回去。
他摔得好惨,好惨。
甚至没有触底反弹的余地。
算了吧,沈辞,或许这就是你的命数了,认命吧。算了,别再挣扎了。
他追寻心底那道声音,趴地上想长眠,他跑得太累了,虽才三十出头,可他回顾一生,像是经历完了人家一辈子的经历。
心没有哪一天是得到栖息的。就连睡觉,都担心被人迫害。
是他极力找出证据,向警方提交父亲对母亲下手的证据的,是他亲手把他父亲送上法庭审判、送入监狱、送上“斩头台”。
枪毙那日,他还去了现场。沈越不在,秦羽虽跟着去了,却没到里头,全程守在外边。他们都没有瞧见他父亲那一股子要食子的表情和眼神。
那眼神和表情几乎常出现在他梦里,有些时候,他真想睡着睡着,就被他带去了才好。那样,最起码可以不顾法律、不顾人伦道德、不顾一切和他正面刚了。
他要为他母亲报仇,他想亲手解决掉他。两个鬼的针锋相对,该不会受到任何人的谴责吧?
可他感觉到自己好像突然被什么软绵绵、黏糊糊的东西贴着手背、胸膛、脖颈.......
他听到一道温柔熟悉的嗓音在喊他名字,那么清晰的声音,却又透着可怜,令他听得心里发疼。
“沈辞”
“沈辞。”
她那么喊着他,如果是亲密的人,都会叫他“阿辞”,可她为什么用那么温柔亲近的语气,喊他全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