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漆黑高大的山在河两边蜿蜒曲折,从微弱的渔火中,隐约看见两边的石壁上被凿出一些密集的孔洞。
陡峭的石壁上每隔几米,都有两块用不知名的材料做成的桩子深深钉入石壁里,上面悬空横放着长方形木棺,看起来破败非常,有些年头了。
“南哥哥,那是什么?”
“悬棺。”
雪儿歪了歪头,眯着眼睛仔细看,明显没见过。
“人类与世间氏族一样分很多种,这是人类一些特殊氏族的入葬方式。
将逝去的先人置于悬空的峭壁上,表示尊重。”
“好奇怪!每个氏族都有自己的入葬方式吗?”
“差不多。”
“那南哥哥,我死后会用什么方式?”
“看你。”
“南哥哥,魔族会用什么方式呢?”雪儿闭着眼睛,低着头问。
明澈转头看着她,语气凉淡的点点头,“怎么知道的?”
雪儿低头摆弄着自己的红色衣裙,“南哥哥你知道吗,雪儿每天晚上都会做一个梦。”
明澈不语。
“梦里是一片黑漆漆的天地,像是我还是个小瞎子的时候一样,我在里面又哭又闹,但是那里好像只有我一个人,没有人理过我。”
明澈淡淡看着她。
“有时候我逃出来了,会听到身后一些人……拿着武器跟着追,一直追,要把我抓回那个空无一人的地方。
但是有些时候我也梦到一些不一样的场景,也还是漆黑的天空。有许多许多的陌生的气息走近我,我听到他们的嘶吼。
我听到远处有人叫我圣女。叫我救他们。我好像被什么东西锁着,他们掐住我的脖子、怒吼着要杀了我。”
雪儿抬头也看着明澈,苦笑着道,“这些是不是都是我在魔族的回忆啊?”
明澈没有说话,眼眸犹如黑夜里亮着的渔火阑珊,一张深邃的脸上投着轮廓的阴影。
“南哥哥,我是无意间知道的,如果南哥哥不想让雪儿知道这些,雪儿可以忘记的。”
“知道了就知道了,这也没什么好藏的。你今后有什么打算都可以,想要回你的魔族灵力吗?”
雪儿愣住了,自己本来只是不想瞒着明澈,告诉他自己知道的事,可是却没有想过说了之后该怎么办。
雪儿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雪儿顿了顿,又道,“南哥哥希望雪儿长大了做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普通人,安安稳稳过一生。”
雪儿的眼睛似乎暗了一瞬,“可是我想做一个有用的人,雪儿不想一直在大家的庇护下生活。”
“嗯,那此次取剑便认真对待,”明澈点点头道,“到昆仑后我们会进苍穹殿中取剑,那时你会落入剑灵设置给你的梦境,通过它设置的考验即可得剑,切记不可强求,得不到就换下一把,但只能带一把武器出来。
之后我会解开你属于天界的一部分灵力,你试着配合着剑将它炼化,暂时练就一些自保的功夫。”
“取剑以后,我是不是就可以保护自己了!”
“取剑后按照惯例,你会同琉璃一起,在昆仑山修炼一年。一年以后,你该是有些自保能力的。”
一年!那南哥哥啊…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看雪啊?”
“雪?”明澈这才想起来曾经答应过雪儿,等她眼睛好了带她看雪的事,“雪在哪里都可以看。
我现在没有灵力,昆仑山巅应该会有雪,到时候带你去看吧。”
“太好了!南哥哥!”
……
……
四周是昏黄的大雾,隐隐约约从雾霾里看见周围似乎是一个空荡荡的街市。
雪儿站在原地,试着动了动脚,发现自己似乎无法动弹。
静谧的四周响起踉跄的脚步声。
大雾随着脚步声一点点散去,露出街道的模样:
天是昏黄的,似乎头顶上是烧红的夕阳,四周有一些渔民卖鱼的摊子,却不见一个人。
“嘭!”街道的尽头塌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庙宇,看样子十分豪华,与四周破破烂烂的木房子格格不入。
一个人跌跌撞撞着从坍塌庙宇中爬出来,看不清脸,只听见他似乎咳嗽了两声。他穿着墨蓝色的衣衫,此时已经被断裂的木片划得四分五裂,脚腕的部分尽是黑灰和碎布。
雪儿吓了一跳,下意识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却发现自己依旧动不了。
那人狼狈的从一地破烂中站起来,低着头嘲讽一样的看着那片废墟一样的庙宇。
又扬起手凭空从手上燃起一朵火焰,动作狠戾地扔到废墟上,转身朝雪儿走来。
火焰在满地狼藉间跳跃膨胀,庙宇损毁一片大火之中,那个人踉跄着在大火纷飞间走出来,发丝飞舞犹如浴火的仙神。
走着走着他却突然又嗤笑一声,停下脚步抬起眼来,盯着遥远高穹,悲凉大笑:“这苍天,是有多高啊——”
…
随着那人渐渐的靠近,雪儿发现他竟然没有脸,白净的一张皮上只有黑色的一圈旋转线条,不断的旋转……旋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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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还牵连到四肢也不协调!”
“芙蕖!你什么意思?”
“我说你叫你不要来划船你不信,这下好了吧,自己脑子有坑还牵连我们一船的人!”
“你有本事在这里吵吵还不如动动你的猪脑子想想怎么把船桨捞出来!你灵力呢?”
“哼!刚刚给娟稳住心神不知道耗费我多少灵力!前些时候在树林里我还花费了大量高阶灵力去弄什么记忆,这不得要时间恢复一下……”
……
还是漆黑的夜,雪儿被舱外琉璃芙蕖的吵架声吵醒。
睁开四周是一盏幽暗的烛火,船舱很小,大概只容得下四五个人并排挤着。
“原来是梦。”
拥挤的空间里摆着一张木制小椅子,铺着毛毯,雪儿自己身上也盖了一条。旁边是一张小桌子,一只狐狸正绿着眼睛看着自己,身上的皮毛被光照着发亮。
狐狸见她醒了,连忙跳到雪儿的毯子上与雪儿四目相对。
“干什么?”雪儿睡蒙了,朦胧着眼睛,还没有反应过来。
狐狸甩了甩自己毛茸茸的尾巴,搭在小桌子上。
雪儿顺着雪白的毛看过去,桌子上摆着一个灰黑色的巴掌大的旧布袋子,似乎已经被打开了一小半,上面亮着几滴晶莹的口水。
“你咬开的?”雪儿回头盯着狐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