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有善有些话并没有撒谎。
陶花确实把他赶出去了,也确实说以后他出事和福天顺没有关系。
所以张有善害怕了。
他给沈漾的斗篷里洒雷公藤粉也是想洗脱身上的嫌疑。
可是没想到会被沈漾拆穿,张有善不见之前的故作聪明,划开的口子凝血在一块。
沈漾停下脚步,张有善声音带着哭腔,“沈小姐,俺这次是真的都说了。”
狼四舔了下刀尖上的血迹。
沈漾双手环胸,靠在身边的柱子上,闻着一股子血腥,想到这是什么地方。
她又站直身子。
“所以接下来,说一说怎么赔偿吧。”
她朝后伸了下手,红衣递上算盘和纸笔,当着张有善的面。
沈漾一阵劈里啪啦的扒拉,随着她说话,张有善的眼神从颓废到惊恐再到绝望。
牙齿抵着舌头,微微用力,刺激的疼痛让他眼泪唰的一下掉出来。
呜呜呜呜呜,他做不到咬舌自尽。
与此同时,沈漾把白纸黑字递到张有善面前,“后山的树加起来就是这个数。”
上边文数字是张有善十辈子也挣不到的数额。
他两眼一翻,这次是吓晕的。
一尺楼的后院。
狼四命人给沈漾看茶,主座上铺着虎皮。
看起来阴气森森的同时又带着一股子凶恶。
沈漾浑身干干净净,倒是和这个环境有些格格不入。
狼四坐直身子,“沈小姐的意思是,这事怎么处理。”
是要了他的命,还是榨干了血卖进黑市,下半辈子赚钱还账。
不过看张有善的怂劲,估计下半辈子挣不到这么多银子。
沈漾手指摩梭着杯盏,“这事究竟和陶花有没有关系。”
狼四沉吟片刻,“要是经官,那肯定没什么关系,养虫放虫都是张有善自己做的。”
“但要说她完全不知道,也绝对不可能,所以还是看沈小姐的想法,您想让她有关系,她就有关系。”
“您想让她没关系,她也能没关系。”
狼四一脸认真,仿佛谈论的并不是一条人命。
沈漾有些沉默,眼神微微放空,狼四也不急,半晌之后。
小姑娘抬起眼睛,“张有善和陶花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狼四摇摇头,“张有善老光棍一个,以前还有个爹,春天的时候也死了,不然也不能跟个寡妇搅在一块。”
“陶花还有两个儿子,一个十五,一个七岁,都是前掌柜留下的。”
红衣坐在沈漾旁边的椅子,她挑了下眉毛,语气冷冷清清。
“主子,不要心软。”
沈漾和她对视一眼,红衣指指白纸上的数字,“他们下手的时候可没想过善良两个字怎么写,今天要不是找到张有善。”
“主子你猜猜他会后悔吗,他会主动赔你银子吗。”
几句话说的沈漾眼神犀利。
她看着狼四,抿抿嘴,“我要张有善的果园和他的宅子,人也不要放走了,下半辈子干活还账。”
“给陶花的两个儿子一笔暂时生活的银子,福天顺和陶花,我都要。”
她语气沉沉。
要不是知道前因后果,甚至觉着沈漾是个强抢良家妇女的地痞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