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葬着她家王爷的地宫合上,寇韫也没有给予一字回应。
夏侯煦不甚在意,只望着寇韫眼眶中铺满的水幕,无声地抽了抽嘴角。
那日一同品过茶后,他便知晓,她真实的情绪与她所表现出来的悲伤相比,至少要折去半数。
他不以为奇,反而还找到了他们两人之间的相似之处。
目光扫过不远处的自家弟弟。面色有些苍白的夏侯煊正极力忍耐,不愿让眼泪坠地,却始终按捺不住颤抖的身子。
夏侯煦垂眼敛去眸光,遂移步至夏侯煊身旁,抬手搭上他的肩头,轻轻拍了拍。
后者一愣,反应过来,也对他回以一个并不怎么好看的笑。
棺入封墓,繁琐的还在后边。祭奠该走的流程得继续进行,眼泪便姑且吞回。
虽然棺材里头躺着的人不是真正的夏侯朝,甚至与寇韫八竿子都打不着,但她仍旧慎重其事地走完了最后的礼。
其间,当然也没有错过各处飞来探去的目光。
夏侯朝勋劳卓着,葬仪盛大,送殡之人自是浩浩荡荡。
一整套功夫下来,天色都暗沉不少,倒是飞雪一直未停。
来时行过五间六柱石牌坊,跨过大红门,走时,也要翻面再来一遍。
为让逝者的魂魄安然归天,送葬队伍不可打伞,便只能任凭雪花落满全身,又在铺遍白雪的青砖上留下七大八小的脚印。
再度穿过石牌坊,寇韫特意慢下步伐,等待身后那道目光的主人赶上来。
在场的人不是宗室,便是重臣。日头将落,让这么一群人翻山越岭走着回去,未免作难。
陵园外头,宫里的车驾打头,各府的马车随后,整齐成排,停成长长一道。
“小皇婶。”
寇韫还未等来想等的人,却先听闻夏侯煊的唤声。
他压低了声音,举步追上她。
“你……”宽慰的话悬在嘴边,却又表达不出来,他只敢望着她装出来的僝僽神色,面露担忧。
寇韫侧头瞥视后方,目睹她即将靠近的目标脚下一顿。
收回注意,她朝夏侯煊扬起一个极淡的笑,“我没事,放心。”
飘扬的雪花适时合位,恰好歇在她的浓睫上,无端生出几分凄凉。
“回吧,皇上。”
方才眸中的泪噙久了,涩得眼眶直泛红,看的人也跟着心肠发酸。
夏侯煊没有驳她,点了点头,又闷出一句“保重身体”,便上了车。
皇上都已离去,其余人自然无心敷演,陆续扬开身上的氅衣狐裘,掉头不顾地随着马车而去。
寇韫踏上轿凳,一只脚正要迈起,便听见身后传来一个不算熟识,且许久未闻的声音。
“六弟妹。”
来了。
夏侯霁。
叫得还颇为亲切,其实他们也只是在夏侯煊的立后大典上草草见过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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