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你就别说了，出去吧。”
“你...！”
封灵儿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吕师圣低下头，又批了一封奏疏，然后抬头说道：“说吧。本相从善如流，从来都不因言降罪。”
封灵儿这才转忧为喜，开口说道：“吕相，你明天是不是要领军去攻打元军的湖口大营？”
“嗯，军令已经发出去了。”
“你的目的是准备逼迫伯颜撤兵，救援徽州，从而保下秀王和陈文龙，对吧？”
“是的。你想说什么？”
“度宗皇帝活着的时候，我在临安的皇宫里，多多少少也听到一些朝廷大事。据说我朝的几大弊病，就是冗兵、冗官、冗费，再加上高官权贵侵占土地，导致税收日渐稀少。这些问题，在两浙、两江、两淮尤其严重。”
吕师圣眼神一变，他隐约已经猜到封灵儿想要说什么了，这真是一个毒辣的计策，难怪担心我骂她。
封灵儿说话的时候，一直小心翼翼的盯着吕师圣，见他表情有异，连忙停了下来。
半晌之后，见吕师圣没有说话，才又张嘴说道：
“这样的情况，之前在川蜀也都存在。但是自从丞相收复川蜀四路，处处都是无主之地，重新分配给百姓，反而可以收到很多粮税。都督府下属的官员、兵马，也都在适度的范围内，所有的俸禄、粮饷都没有白费。”
“这一切的原因，只不过是因为，蒙元鞑子来了一趟。鞑子占领了豪族的土地，杀死了多余的没用的官员，清理了皇室权贵。有些事情，我们没办法自己亲自动手。等鞑子做完这些事情，丞相在趁机收复故土。收回来的，就是一个朗朗乾坤。”
说到这里，封灵儿突然发现吕师圣非常严厉的盯着自己。她从来没看到过对方露出这样的眼神，顿时有些害怕，一时不敢再说下去。
但是她还是做了一个长长的深呼吸，鼓起勇气，接着说道：
“两浙的情况比川蜀更甚，让鞑子去清理一遍。凡是殊死抵抗的豪族权贵，会被鞑子杀死。凡是屈膝投降的豪族权贵，等丞相收复故土的时候，再以投敌的罪名，将他们统统治罪。如此一来，天下才能大治。”
“至于平民百姓，如今的蒙元鞑子，在忽必烈的三令五申之下，已经不再屠杀平民。虽然百姓还是难免遭遇几番兵灾，但是结束之后，丞相可以大赦天下，可以免除他们的几年赋税。给百姓打造一个盛世，总比他们现在被权贵、兵役、苛捐、杂税、纸币轮番盘剥的好。”
“这条计策，太过毒辣。都督府其他人或者也会想到，但是他们与丞相一样，都是汉人。他们不会向丞相献这条计策。我无所谓，我本来就是波斯人，所以我深夜前来，向丞相献此毒计。”
说到这里，封灵儿的眼神逐渐变得柔和，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轻声的接着往下说：
“丞相宅心仁厚，心怀百姓。听了我这种毒计，肯定要断然拒绝，然后直叱我的歹毒心肠，将我押出城外斩首。”
“随后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蒙元士卒精锐，兵力众多，丞相久久难以攻克鞑子的湖口大营。徽州、两浙等地，不幸陷落敌手。”
“我愿意献出我的性命，证明丞相的清白。”
“只要丞相记住曾经的称诺，在打败鞑子之后，助我波斯明教复兴波斯，将我的名字传遍整个波斯。”
吕师圣的双眼也一直盯着封灵儿，等她说完之后，突然觉得这个女人变得很有魅力。
他忍住心中的冲动，开口问道：
“在你心里，把我吕师圣当成什么人了？
“我是这样的沽名钓誉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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