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自己也没想过会娶她。”
“我没办法向你保证以后会让她过上奴仆成群,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好日子,我的家也不能给她帮扶,可能还会拖累我们,我只能尽量保证我家的事情自己解决,尽量不让楚家的事情让她烦心。”
“至于其他,我可以保证会好好护她,只要我有,都会给她。”
楚晏说着看一眼崔瑾,这是他的实话,娶妻这件事对他而言不在考虑范围。
这些年虽然有想过,但是没有真正把这件事放在计划里。
崔知意是意外,一个美丽的意外。
崔瑾看着楚晏,至今有些接受不了。
楚晏在他眼里就是……长辈那种地位,他叫楚晏晏哥,可在他心里这个人就是先生那种崇高地位。
他比人家小五岁,楚晏大了他妹妹八岁,结果人家这一下子掉了好几层辈分,成了妹夫。
他们以后可怎么相处啊,人家性子沉稳到让他不敢冒犯,官位还比他高不少。
以后若是人家夫妻出现矛盾,他连给妹妹出头都出不了。
人家官位比他大,武力更不用说,让他一只手都轻松制伏。
崔瑾胡思乱想着,最后叹了口气。
哪有十全十美的婚姻,他没有反对的理由。
崔瑾只用了两刻钟就接受妹妹跟楚晏的婚事,然后看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喜宴一天天临近。
时间很快来到十月二十日,楚晏娶崔知意的日子。
在这座城里大家都在过自己的小日子,他们又是外族人,可以说没人在意他们成不成亲。
唯一在意的只有周家人,还有一些瞧上楚晏的小姑娘。
十月二十这一日,没有绕城一圈的花轿,没有十里红妆,没有专门吹吹打打搞热闹的乐队。
楚晏甚至只能抽出半天时间,早上必须要去执行公务,中午之后才开始喜宴。
他们没有喜娘,是奶娘领着他们完成婚嫁的流程。
没有高堂在上,拜了天地后朝着长安城的方向一拜,算是拜了高堂,最后是夫妻对拜。
不大的宅子里来了不少人,大部分是安置院的先生和家眷,周家人也来了。
母女俩听着奶娘大喊一声礼成,看着崔知意和楚晏携手入洞房,而她们被安排在女眷这一桌,开席。
男眷那般的周延看着一个高大身影携着娇小身影回洞房,眼神里满是不理解。
这个喜宴简陋到他都看不下去,就宴请几桌客人,双方父母不在,没有花轿,没有体面的嫁妆。
就连楚晏的条件都一般。
不可否认楚晏如今有些地位,官位是这里最大的。
可楚家现在连寒门都称不上,没办法入仕,全家光靠楚晏有人,连个帮扶的人都没有。
不仅没人帮扶,楚晏身后还有一堆拖油瓶。
那个小外甥就是其中一个,还有楚家那些没办法入仕的后代。
他们都要靠着楚晏,就是再有本事也会被这些人拖累。
当然,楚晏自身条件不错,有些体面,可那是对普通人来说。
崔知意好歹嫁进过穆家那样的世家,过了好几年好日子,却不要穆子昭,要一个楚晏。
更可笑的是崔知意之前拒绝了他,没过多久就选择嫁给楚晏。
他是没什么官位,但是他马上要回京当官,他还有家人帮扶,没有拖油瓶。
真要论起来,他的条件比楚晏好很多。
“新郎官来了,快,先干三杯,这是规矩。”
周延正想着就看到楚晏被簇拥着过来,关系好下属立马倒了三杯酒。
往日的楚晏总穿着一身沉重的黑色,要不然就是一身铁甲,眼神犀利又阴厉,展示在人前形象总是有些吓人。
如今穿上喜袍,一下子驱散他身上带来的生人勿近。
似乎是很满意这门亲事,他没有犹豫片刻,拿着桌上的酒杯一口一杯。
周延看着楚晏一下子喝了三杯,看到那张脸上是压不住的喜色。
往日只觉得这个人厉害,如今再看,这人有着一张把所有人比下去的脸。
他从未想过衣服一换,眉眼舒展,一个人就会有这样大变化。
冷漠像是从未出现在他身上,一袭喜袍衬得他面如冠玉,英气逼人。
喜宴很简单,却很热闹,准确来说热闹的都是楚晏的下属。
那些下属比楚晏这位新郎官还要开心。
吴老三吴老四看着在席间敬酒的楚晏,自己都快要哭了。
当初的楚晏可是长安城里挥金鞭骑名驹的少年郎,同龄人中无人能压过他的风光。
他们亲眼见证一个看遍长安花的少年郎是如何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看着他一次次与死亡擦身而过。
几千里流放之路,沉重的镣铐,楚晏的脚踝上至今留着可怖的伤疤。
那是京城到北境几千里流放之路中被厚重的镣铐一步步磨出来的。
那双脚鲜血淋漓,还未好又被磨出新伤。
流放之路只是开始,到了北境才是真正的折磨。
家人病的病,需要花钱的地方不知道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