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来世他要做顶好的女子，贤良淑德、心灵手巧、有美貌有才华，然后去做一位心上人的妻子。他到死还信任着我，以为我是来接他回去的！他笑着和我说完，我给了他第一刀。啧啧啧，我倒现在都没法忘记他的那个眼神——太可怜了！像只狗一样哈哈哈哈哈！你猜猜他的那位心上人是谁？”
林镜一眨不眨地死盯着沈谛，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波澜，想要看她崩溃绝望，想要看她痛苦发疯！然后却只看见了一双清冷、平静无澜的眼。就好像他才是那个可笑的疯子！
“你发疯啊！你为什么不发疯！你不痛苦吗！”
沈谛反倒连着问了他两个问题。
“林镜，你了解我的，我不是个冲动的人，但你猜猜我为什么那么快得杀了白小爱？还执迷不悟地撵走了谢共影？”
林镜若是能边做狗，此时估计要冲着沈谛狂吠，他不假思索地骂道：“因为你就是个疯子！”
“林镜，因为你要死了。我沈谛最信任的就是死人，所以我愿意把我所有的秘密都说给你听。”沈谛似是兴致极高，她不顾地上脏直接盘腿坐下。
“我告诉你——为种雪剑复仇其实只是个借口。”
林镜猛地安静了。
“我真正要做的是杀人。灭了狄夷后邗朝大军必然回归农事，到时候兵权实力锐减，我不能再分权给其他人，我要所有的权势都掌握在握手中，我只能从现在开始一个一个杀了其他能掌权的将领。”
林镜此刻已然毛骨悚然，道：“种雪剑也是……”
沈谛沉默地看着他。
“他本该是唯一的例外。所以你看……日后我掌权，种雪剑死或不死是迟早的事。你动手还干净了我的手。”
林镜往后蹭了两步，这一刻在他眼中，沈谛已经成了彻头彻尾的妖魔。
“你个骗子！”他声音颤抖！
“谢共影是你们最聪明的人。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明白了我要做的事，他懂得避我锋芒，我留他活着。我把种雪剑的刀送给了他，他多聪明啊，一看就知道了。前日来信说——他会带着老白和青云副将的忠心活下去，他这一辈子都是我的忠臣。他多聪明啊，这么早就对我称臣！”
林镜惊恐地瞪大了眼，他认识到了沈谛的疯不是大吼大叫，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可怕。这个女人……她竟然想做……
“以及——”沈谛站起身轻轻拂去身上灰尘，给了林镜最后一刀，“你一点都不像祖父。”
“你杀了我！你为什么不杀我！”林镜吼叫，脖颈上爆出青筋。却半步都不敢上前。
沈谛低眉道：“你自己想。”
让他自己想，让他在余下的日子里哪怕是梦中都在回想过去自己的所作所为，一点一点否定自己的所有，揣摩自己到底哪一步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钝刀子割肉，那才是真真的的凌迟！
“我只提醒你们。”沈谛看了眼那妇人，“一个人有五十公斤的肉。能活多久就看你们俩自己的本事了。”
“你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沈谛！”林镜扑在栅栏上，力气之大听见骨骼一声瘆人的响，“你回来！你个畜生！”
“将军！”
沈谛停下了脚步。
那妇人露出凄美的一抹笑，灰蓝的眼睛亮晶晶的。
“将军，我叫做艾诺。孩子随我，也叫艾诺吧。望将军告诉他，以后想娘了就抬头看。”
待到沈谛离开后，地牢里的唯一一扇窗被泥土封住，地牢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沈谛出了地牢，一眼就瞧见了抱着哇哇大哭的孩子急得团团转的士兵。
“将军！这……属下属下不会哄孩子啊！”
“杀了。”
士兵一愣，而后瞧见了小婴儿灰蓝色的眼眸，那是狄夷的眼睛。他的眼神逐渐坚决冷酷。
“遵命！”
沈谛示意另外的士卒道：“把地牢封死，任何人没我的命令不得出入。”
“是！”
这日是极好的一个晴天，沈谛抬头望了望天，万里无云，蓝得沁人心脾，无端地觉得幸福。
“艾诺是什么意思？”沈谛问身边的小士卒。
小士卒挠了挠脑袋道：“狄夷语吗？回禀将军，小的也不太清楚。”
“蓝天。”身后有人替他作答。
沈谛望向来人。
“太子殿下，您来是有何事？”
申玉颓摇了摇手中的篮子，篮子里是鲜翠欲滴的青草，他道：“我的马刚刚生下了一匹小马驹，我来犒劳它。”
沈谛望着那篮子青草，眨了眨眼，忽然转身猛吼一声：
“慢着！”
她这一嗓子实在太吓人，半个邗朝大营都停滞了一瞬。
半盏茶的功夫后，沈谛揣着个嚎啕大哭的婴儿一把塞进了申玉颓的怀里。她夺过申玉颓的青草篮子，不要脸地冲他笑：
“殿下，帮我养个孩子。您的小马驹我保证给喂得白白胖胖！”
申玉颓：“……你倒是会做生意？”
“谢谢殿下夸奖！”
这一日后，申玉颓从太子成为了老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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