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事情已然做成了。”夜色正浓,一个身着夜行衣的人掠过屋檐上空,稳稳地落到了地上。萧景睿坐在抄手游廊中的石凳之上,似乎早已等候多时。
“知道了,一路奔波也是辛苦,快些回去休息吧。”萧景睿站起身,走到枭一的身旁,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福州距离京城万里之遥,你能凭借些蛛丝马迹就将事情查到如此地步,已然是难得了。有了这些东西,我们无异于掐住了慎郡王的命脉。”
“殿下,毕竟只是些证人和证词,只能证明福州刺史确实在当地炮制私盐,并不能与京城的那位扯上关系。”枭一有些犹豫,不是他不信任萧景睿的话,而是他在福州查的那些东西,真的只能证明福州刺史有炮制私盐的罪过。但是若想将此事与慎郡王联系起来,证明他就是炮制私盐的罪魁祸首,实在是有些牵强。
萧景睿知道他在担忧什么,只是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放心,孤自有打算,自然不会只拿着这点子证据就将我们最大的底牌亮出来。”
枭一安了心,他在福州带着些人手潜伏了这么久,为了赶着同萧景睿报信,这一路上可谓是日夜兼程,也没怎么休息。他刚想转身离去,只见一个左脸颊上有道刀疤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这男子看着实在是眼生,既不是东宫的禁卫,更不是天隼的人,枭一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属下季同,见过太子殿下。”这年轻男子气息绵长,步伐沉稳,借下檐下的灯火,枭一能隐约看到他脖颈之处露出的肌肤也有刀疤的痕迹,再加上此人坚毅的面容之中所隐隐蕴含的杀气。萧奕阅人无数,自然知道这恐怕是个在战场之上见过许多鲜血的练家子。
“动作挺快,既然撞见了,那便为你们介绍一下吧。”萧景睿笑了笑,名为季同的年轻男子也转过头看向枭一,冲他点头致意。
“这位是季同,原本顾家军的左前锋,现在则是顾家军的掌权人了。”萧景睿的用词十分的巧妙,点出了季同现在这个尴尬的位置。
当年名声赫赫的顾家军,哪怕是左前锋的位置,也是羡煞旁人的称号。季同从十六岁时就已然坐上了这个位置,带兵突袭,屡建奇功,是何等的威风!可如今,任何人再提起顾家军,都只是一片惋惜之色,全当他们都已经葬身于风沙之下。季同心中苦涩,他带着剩下的顾家军守在漠北边,成日里面对除了黄沙,还有涣散的人心。十年饮冰,热血难凉,话说的容易,可是做起来又谈何容易呢?就算顾老将军不召集他们来京城准备动手,他们这些人也已经快熬不下去了。
“天隼萧奕,见过顾将军。”枭一抱拳,算是回礼。季同初见天隼之时,只见那几个暗卫身法敏捷,且精通数道,十分难得。他一直在揣测能够镇得住天隼暗卫的人究竟应该是什么样子,如今见了枭一,心中总算有了几分实感。
见礼归见礼,季同也没有忘记萧景睿交代给自己的事情,连忙转过身来朝萧景睿说道,“殿下,属下带着几个天隼的兄弟,守在慎郡王府、六合戏楼还有叶家这些地方的附近,就在刚刚,六合戏楼后面的胡同里,慎郡王果然让人对那宋迁动了手。”
“戏楼明面上是梁王和叶家的产业,实际上里面经常有不少身份各异的人都借着戏楼这个招牌藏身。自从上次安宁郡主死在了六合戏楼,慎郡王就往里面特意放了几个练家子。如今看来,他果真就是打的这个主意。将一些人骗到戏楼里,之后再由戏楼的人将尸体运出城,这事情就看起来与慎郡王府和叶家没有直接的联系了。”
“殿下说的是,宋迁到那戏楼之时,属下也守在那处。我先是打晕了宋迁,又将出手之人清理掉了,算是给他们的一个挑衅。为了防止他们跟来,我们又分头行动,一队人马假借出城,其余的则四散逃往了不同的方向。”
季同说完,萧景睿满意地点了点头,“不愧是顾将军,办事情就是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