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兰羲离开得匆忙,王家得到消息时,她人已在路上。
边关的情况,远比大司马想象得更加焦灼。一路上流民无数不论,就连西安城内也是物资紧缺,战火纷飞。
西北一带,西安算是重中之重。就连皇帝也亲自下令,西安必须守住。
这是一道防线。
一旦西安被番邦攻破,那打到京城只是时间问题。
裴然一宿一宿地呆在议事厅,偶尔来找她,说了没两句就被叫走,只能嘱咐她自己照顾好自己。
她自然乐见其状,没事就同婢女们打打叶子牌,八卦一下裴然的过往。
无非就是玷污过多少清白姑娘,后来又喜好另类,专找一些妇女。位高权重,自然无人能掀起波澜。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裴然做过的恶事不胜其数,但有一点却是众人公认的。
他的才智。
数月过去,春风得意之时,番邦的人确定是大司马来了,不战而退。
好不容易听说能回京城,可裴然又被一份份皇帝诏谕喊去。
秦兰羲偷偷尾随,却被金桥发现丢了出去。
她本以为是皇帝要召见裴然,可谁知,等来的竟是他们即将转战南北的消息。
西安只是一个幌子,数月间,南边的城池被拿下三座,扬州一带战火纷飞,之所以现在才得到消息,是死了无数信使才换来的。
“皇帝亲自上阵,御驾亲征。”
大司马眉心紧锁得握着圣旨,“然儿,你收拾一下东西,带你的小妾回京。”
“父亲?”裴然一身戎装,错愕地望着他。
数月来,二人因为战况意见不一争吵不休,可如今真到关口,他却让他走人?
大司马垂眸,背过身:“此次不同以往,不是能胡作非为的时候。回去吧。”
“我要留下。”
掷地有声的四个字,让屋内一众将领都愣了愣。
“让我留下。”裴然的语气软了几分,眼神却坚定不移:“你知道我有这个能力,我一定能帮到你。”
无人可见处,两鬓斑白的大司马闭上眼,沉沉蹙起眉头。
他让裴然回去,孤身带领军队前往南边,要承受的闲言碎语自不必说。皇帝若是问起,一个武将世家的儿子,为何在紧要关头临阵脱逃……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让他走,这足以说明南边情况的严峻。
他不是在心疼儿子,而是在为自己保留最后的血脉。
“三座城池,三月时间接连被夺。”
“朝堂之上,有能力出征的将军这次都不愿上。皇帝没有办法,只能把我们从北边调到南边。”
没有办法?
秦兰羲眼眸一眯。
原来如此,新帝登基后必须仰赖大司马,而南边的情况大司马不知道,不代表新帝不知。
南边损伤无数,濒临一线消息才匆匆抵达……
真的是路途艰险吗?
“流民无数,饥荒遍地。新朝需要一次胜仗,百姓需要一个交代。”
裴然抬眸,“所有人都知道此战非生即死,绝无转圜余地。所以任何牺牲,都会成为可能。”
裴然一席话,说得满屋将领沉默。就连趴在屋顶的秦兰羲,都为之一震。
太平日子过久了,谁都喜欢安定。可这份舒服,是需要无数人冲在前线,用新鲜血肉才能换来的。
“保家卫国,是每一个百姓应该做的。”裴然踏前一步,昔日风流倜傥的脸,此刻一身铠甲照样能威风八面。
他单膝跪地,拳锤地面:“臣裴然,愿做先锋领兵出征,退番邦之敌,扬我国雄威!”
“臣愿意!”
“臣也愿意!”
无数将领在他身后跪地请命,秦兰羲诧异地望着底下的男人,心中喃喃。
不愧是屠戮将军。
借大司马赶走自己之风,在军队中一举树立威信,还未抵达南边,这些将领已然成为他的后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