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自是一片吉祥如意的模样。
秦兰羲将情蛊解开一事归功于颜儒,却不免让裴然心中疑惑:“那哪个太监呢?”
屋内三人齐齐看向秦兰羲,只见她倚在床上靠着枕头,眉宇间都是笑:“皇上威严,那太监都吓傻了。若非颜太医妙手回春,救了臣妾性命,那太监只怕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这话说的玩笑,却是一字不差。若是秦兰羲当真命丧于此,太监的下场只有殉葬。
“他哭着喊着求臣妾放他离宫,臣妾觉得也是。这人本事没多少,倒是会阿谀奉承,实在比不上颜太医。”
想起那日太监对于裴存乾的称呼,裴然对秦兰羲的话更是认同地点头:“这倒是。对了,说到颜太医…..”
他转头看向颜儒,道:“你前脚才在御书房和朕说自己没能找到师傅,恐怕有负皇后所托,后脚却有了法子,这又是怎么回事?”
秦兰羲眼眸一抬,四目相对,只见颜儒掀袍跪地:“皇上恕罪!”
“哎。”裴然摆手,“你救了皇后乃是大功,起来回吧。”
“谢皇上。”
幸而颜儒去西域一趟,对于情蛊的了解不少,便道:“情蛊公母相生相克,但臣并无把握。虽然在归途之中炼制了公蛊,却不敢轻易尝试。若非皇后娘娘有那么一会儿神智清醒的时刻,臣得了授意,不然……”
这是一场豪赌。
颜儒的话里话外毫无瑕疵,再看秦兰羲面红齿白的笑颜,裴然哪里还会再往下深究。
只一个劲儿地夸赞颜儒妙手回春,甚至还亲自提笔,给了一块儿“华佗再世”的牌匾。
颜儒前脚刚接下御笔亲题的牌匾,后脚金桥带着烈日的热气匆匆进入寝殿,跪地:“皇上,皇后娘娘。”
“何事?”裴然坐在床边,一只手握着秦兰羲的手。但看到金桥进来时,笑意却淡了几分。
金桥会来打扰,自然是朝堂有事。
“启禀皇上,外派大臣来问,既然皇后娘娘身体无恙,那出巡一事刚到西北,可还要继续吗?”
毕竟各方官员都已经准备好,外派大臣还急着露脸立功,又怎会不问?
“这说来也是。”裴然握着秦兰羲的手,拇指上的玉戒温润,在她的手背上滚过。
“皇后生病却是让朕断了出巡,不过不要紧,朕再启程就是了。”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秦兰羲。
像是怕她生气自己不陪她,又像是在表达自己的难处。
“臣妾明白的。”秦兰羲温柔地点点头,杏眼里却并无半分波澜。
裴然只是离宫一次,就闹出这么多事情,她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后。这皇宫,四面八方的高墙,到底挡不住有心人。
临别之时,看着颜儒抱着牌匾站在旁边,裴然很是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那日若非颜太医及时来报,朕还不知道皇后一个人遭受这么多。颜太医不光有悬壶济世之心,更是忠臣。”
颜儒听到这话,心中的疑惑却是百转千回。但裴然已经拂袖而去,他只能抱着牌匾跪地:“老臣,谢皇上夸赞。”
疑惑的哪里只有他,秦兰羲亦然。
天光最亮堂的时辰到了,木窗上糊着的高丽纸撒入的光芒温柔和煦。秦兰羲的午膳被放在一个小木桌上,端上了床。
她身子还未痊愈,彻骨的寒毒不是开玩笑的,即便裹着被褥,她到现在手脚却都发冷。
昨日坤宁宫只觉得用冰不够,今日是半分不敢再用。就是苦了绿箱和芬芳,光是站在旁边后背都出了一层薄汗。
“喏。”
秦兰羲从床头拿了两把扇子,递给二人。她的习惯不大好,扇子总是乱扔在床,偏还不让人收掉。
绿箱和芬芳却是有些受宠若惊。烈日炎炎,她们也实在是顾不上客气,扇子拿起来的功夫,扇面都扇出了残影。
颜儒也不例外,更别提秦兰羲还好心请他留下来用膳。
但这琳琅满目的菜色可都是滚热的,颜儒吃的,只觉浑身都在冒出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