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本闭目养神的裴洚云,听到熟悉的声音时,双目骤睁。
她怎么逃出来的?于西南给的药可是威力强盛的,竟还能醒过来?
十七强压心中的愕然,抬手轻轻叩了叩车板:“王爷,是她。”
“喔唷!这便能见着人了?”说话的是于西南,他一扫眉宇间舟车劳顿的疲惫,双目发亮地掀开车帘朝外探头,却被张集制止。
他脸色沉沉地拿起佩剑,对着裴洚云道:“王爷您在车里等着。于西南,你备好迷药以防秦兰羲绕后突袭。”
秦兰羲距离马车不过十米距离,眼见马车上下来一人,她眯起眼睛。这具身体视力不好,不过十米的距离她却无法辨认人脸。
只是那道身影,不像他。
“皇后娘娘。”
秦兰羲看清人时,张集已经快步流星地走到她面前,站定沉声道:“王爷久不见娘娘,想与您一叙,请吧。”
他话音落下,手里的剑已然拔出,十七也在同时跳下马车。
秦兰羲眼眸一眯,骤然想起在马车时听到暗卫交谈。
——“十七说了,这人王爷对待不一般,还是不要破皮什么的好。”
若是受人钱财办事的人,怎会称呼裴洚云为王爷?
裴洚云怎会告诉几个匪徒之人,自己的真实身份?
那些人只怕,不但不是寻常匪徒,还是裴洚云真实身份的保护……
皇家暗卫。
原来如此。
秦兰羲恍然,暗卫之所以放她走,是因为他们知道这里只有一条路。而裴洚云,必会和她在这条死路上,狭路相逢。
马车里,于西南察言观色地将一小包药粉塞入裴洚云手里,谄媚笑道:“这药粉不多,您一包我一包。”
裴洚云幽幽抬眼,只见于西南讪讪地笑了下:“王爷体谅,小人年逾古稀,哪怕是个女子,打也未必打得过。这万一有点什么事儿,您还是……自保为妙。”
他是年逾古稀,而车外的,也并非寻常女子。
裴洚云默不作声地转过头,一帘之隔,望着北风吹起的帘角,他捏着药包的指尖轻动。
月光早在她逃出来时,便高高悬挂着。望着张集手里刀锋的冷芒,秦兰羲沉下脸。
此刻她若是回去,木屋处必定是弩箭等候。她驾马的速度再快,也抵挡不住数箭齐发。
眼前若是硬闯……
陡峭的山坡和道路,随时随地有粉身碎骨的危险。且张集加上他身后那人,秦兰羲大病初愈,且方才一战消耗体力,实则没有绝对优势。
其实她还有第三条路——投诚。
秦兰羲抬眸,朝车帘望去。他和她之间,何来投诚?
“驾——驾!”
就在裴洚云下定决心掀开车帘的刹那,目之所及,却只有一道她离开的背影。
张集转过头准备汇报时,恰巧看到这一幕。
男人沉默的脸色犹如乌云寒压。
“王……”
“唰——!”
车帘被人重重甩下。
······
木屋外的暗卫以臣哥为首,似乎并不意外她的去而复返。
秦兰羲一言不发地翻身下马,被她捅了眼睛的暗卫上去,一点没留情地将粗绳在她划破的手腕上,狠狠按住。
秦兰羲疼得皱眉,倒吸凉气的痛被她咬牙忍着。
至少在裴洚云的人手底下,她不想暴露自己的薄弱。
“王爷小心。”
身后传来马车刹停的声音,接着是张集的叮嘱。裴洚云被人搀扶着下车之际,她还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