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有德现在只想活着。
似乎是墙倒众人推，在他张狂着来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只不过是片刻后，自己就要跪在这里祈求涂慧兰的原谅。
四周所有人对他的指点和议论声，像是一汪洪水向他倾注，不断的向他施加压力，他焦急地看着涂蕙兰，感受着肩上实质一般的杀意。
他是真的会死，没有谁比他的感受更加清晰，他会死。
涂慧兰低下头，心里有痛快吗，还不够，她面无表情的看着涂有德。
漫长的注视下，时间似乎被拉长，涂有德感受到了厌恶与鄙夷，那浓墨一般的瞳孔之中恨意像是一把把利剑将他射穿。
涂有德第一次认识到面前这个女子究竟拥有多么额强大的恨意。
围观群众似乎被着实质一般的恨意感染了，场中默契地安静下来。
涂蕙兰眨眼间收敛了自己的恨意，她笑的一如既往的婉约，对跪在她面前的人笑道，“涂公子说的什么话，还请涂公子回去告诉涂家大爷，小女子谨记涂家恩德，日后必定千百倍回报。”
说到这里还对着涂有德盈盈施礼，“请静候佳音，慢走不送。”
这话说的温温柔柔，情真意切，却让涂有德背后冷汗直冒，顾不得说什么，屁滚尿流的爬走了，嘴里忙不迭道谢，“谢姑娘饶命，谢姑娘饶命！”
那些躺在地上装残的下属也呛咳着血爬起来，跟着他逃走。
事情似乎告一段落，阿福要将老爷子背走赶快去治疗，老爷子却道，“再等等。”
涂有德尚未走远便听见身后女子声音婉约富有歉意地向围观众人道，“很抱歉，让大家受了惊扰，凡是今日购买字画的客官，笑女子免费赠送涂家秘制狼毫毛笔一支，望各位能够原谅则个。”
“涂家秘制狼毫？姑娘，你爹可是将这个绝技传授与你了？”
面对质疑，涂蕙兰毫不畏惧，侃侃解释起来。“正是，小女子自四岁起便跟着父亲学习制笔，至今已有十一年，五年前开始涂山堂所有对外售卖的涂家狼毫皆出自我手，请大家放心，我涂山堂狼毫笔没有失传。”
眼看事情已经解决，兰岚和许剑心罗战走到旁边，将摊位让出来。
那位崴脚的老伯让阿福扶着他来到摊前，笑着道，“涂大姑娘，老朽师傅还有机缘购买这幅画。”
“自然，这幅画与您有缘。”如蕙兰亲手将画卷起来装订好递给老伯。
她视线一扫，刚刚那三位少年已经离开了她这个小摊，有了先前的折腾，留下的人大多是真心想买字画的文人墨客，有不少好心人提醒她，可以去感谢几位贵人。
她道谢应下后，回想那个少年说的话，她曾经救过他吗？
……
三人走的安静，罗战问兰岚，“我想关照下我恩人，毕竟她一个女子，那些人可能不会放过她。”
“你有什么想法。”兰岚手里拿着刚买来的肉馅水煎包，吃得喷香。
罗战挠挠头，“一时间我也想不出有什么办法。”
兰岚咽下嘴里的食物，吹了吹热包子，“我倒是有个想法。”
路边正好有个街头卖艺的，在表演杂技。
他们三个凑过去看了个热闹，一个毛头小子用竹竿转着盘子，转着转着竹竿放到头顶，手上开始转着水晶球，那水晶球看上去就像是浮空一般。
兰岚激动的拍手，右手边的罗战也一边看一边问她，“你有办法？”
“有两个方向，就看涂姑娘明日的行动了。”
表演杂技的男孩蹦起来，令盘子和竹竿滞空然后将手中的水晶球抛起来，自身做了个后空翻再接住，四周一片叫好声。
兰岚也奋力拍手，兴奋道，“厉害！”
“哪两个方向，你别卖官司，说来看看。”
“你急什么，这得等明天才知道，现在还不行。”
杂技表演结束，前来讨赏，一众铜钱之中兰岚扔下一块金子，眼看着馆主要向她跪谢，她闪身离开人群。
动不动就下跪的时代，她实在是不习惯。
“兰岚，两个方向你总得说个大概吧，别这样吊人胃口好不好。”
“行。”兰岚瞧了瞧，斜前方有一个茶楼，她指向前方，“咱们去那吧，去那休息下，我好好说。”
罗战和许剑心顺着茶楼方向看过去，过四五个商户的右侧一家装修典雅的茶馆静候顾客的光临。
三人坐下后，有女子蒙着面纱前来听单。
罗战和许剑心等着兰岚点单，兰岚来了精神，看了下菜单，各个都想尝试。
“姐姐，咱家所有单品，都给我上一遍。”
女子似乎是愣了下，声音甜糯，耐心地说，“客官，三位怕是吃不下这么多，可要再精简些？本店有百花套餐是时下畅销，客官可以先品尝一番。”
兰岚摆手，“放心上，”她将一钉金子放在桌上，豪气道，“姐姐放心上。”
女子笑弯了眼，“贵客驾临，小店失迎，请贵客去二楼包房赏花，不知三位贵客可愿移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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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她说赏花，二楼包房一整面墙上全是仿真花，不知是什么材质，闻起来带着幽幽的花香。整间包房布置的雅致富有诗意。
兰岚双眼放光地打量着四周的一切，古人的心思真的是巧妙，放眼望去，这个包间简直就是艺术品，比她前世参观的那些景观展览和美院视觉毕业设计展览更要惊艳。
罗战和许剑心也欣赏这面前的美景，窗子打开，俯瞰一个人工雕琢的园林，再远处是一处倒映着蓝天的湖水，湖面上鸳鸯戏水天鹅慢游，身后还跟着一队毛茸茸的小天鹅。
兰岚不禁感叹，“这里好美啊。”
巨木做的茶桌在一边有山泉水顺着竹竿向下流，茶桌中央开凿出来一条迷你溪流，山泉水顺着溪流向桌子另一侧流去，顺着排水口流到包间外面。
茶点摆上桌后，许剑心谢绝了茶馆的服侍，亲自摆茶道为兰岚点茶。
待兰岚品茶后。
许剑心问道，“如何？”
兰岚根本不懂这些，不过喝的就是啊个优雅，她装模作样道，“尚可。”
罗战倒是称赞，“想不到许兄还有这般手艺。”
许剑心只是浅笑，没有多解释。
“现在可以说了吧，你那两种情况说的是哪两种？”罗战将话题引向正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