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一声质疑落下,鬼典簿被狮子的爪子勾起。
“冥王饶命!饶命啊!”鬼典簿挣扎着跪倒,匍匐在地,吓得声音都哆嗦了。
“卑、卑职……实在、实在是因从神鬼大门出来的鬼魂,大多往地裂缺口去了,卑职、卑职也无从记起啊……”
“那是否在你面前经过的都有记录?”
“啊有……这个有。”鬼典簿无暇思考,稀里糊涂地答了。
怎知被狮子一爪按到铜门上,那浑圆的双眼犀利得似乎要将其吞了。
“几百年来,能从鬼渊出来的鬼魂屈指可数,出来后能投生的更寥寥无几,你竟然连这个都数不清?!”
鬼典簿两腮大胡急促抖动着,差点哭了。
他那两颗铜铃般的眼珠子也不敢乱瞟,更不知面前与其讲话的冥王到底是何长相,只知狮子出动一般都是冥王驾临,慑于威严,断不敢对其不敬、肆意乱。
“冥、冥王说的可是那、那鬼刃之主?还有他带、带走的二、二魂?”
鬼典簿的声音很大,远远的山河就听得一清二楚,而在典簿司前的鬼魂,几乎都逃逸了,最显眼的当数那两头高几丈的金毛狮,还有鬼典簿前的那个红衣惹眼的背影。
他一瞬湿了眼眶,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唇角才扬了下,默默地盯着看。
失而复得,老天在开一个要命的玩笑。
鬼道士终于呼了口气,在鬼伺的掌中盘腿坐下。
“你倒是想起来了?”
那个清冷的声音飘了过来,山河一手抚着朝天歌的脸,另一手抵着膝盖托着腮,他正专注地看着远处的一幕。
鬼典簿连声求饶道:“冥王饶命啊,卑职当时、当时……呃那个鬼刃之主他实在、实在太厉害、太残忍了……所以卑职、卑职那个……”
“所以你看都不敢看?连投生的魂都不知姓甚名谁?”
“呃知我者……冥、冥王……”
鬼典簿话未说完,就被狮子猛地一甩,连打了几个滚,方才停下。
“记住这个教训!”
“卑、卑职记、记住了……”鬼典簿连忙站起,晃晃悠悠地跪拜下。
“将封灵袋取出来。”
“是是是。”鬼典簿想都不想,连滚带爬地去取此前在一人身上收缴的封灵袋。
才将封灵袋双手奉上,目光不经意一瞥,那一道犀利寒光射下,惊得鬼典簿缩回了头。
“日游夜游二部帅何在?”冥王继续问道。
“他、他们带、带兵去人间……”
“抓鬼?”
“撒、撒野,狂、狂欢……”
鬼典簿不敢直视冥王,怎知话音一落,胡子便被大力一拽,拽到他跟前去。
鬼典簿这才看清了冥王的长相,两颗球似的眼珠子映着一张冰霜般冷酷的脸,脖颈处隐约探出的彼岸花纹,让鬼典簿猛抽了把冷气。
他是当初那个被搜刮出封灵袋的人,不,现在他不是人,而是冥王!
所以,冥王寻仇来了!!
“二部帅带兵到人间撒野?!”冥王狠声质问。
冥王面前,鬼典簿哪敢胡言,只好和盘托出道:
“冥王明鉴啊,是二部帅亲口说的,青铜大门也是他们打开的,他们说趁冥王不在,好到人间去逛一圈再回来……”
冥王一把将他甩开,鬼典簿一瞬趴了地,但听他道:“他们带了多少兵走?”
“二部帅各带一千。”
“此处逃了多少鬼魂?”
“一、一万,哦不,是三、三万……”
“幽冥出这么大的事,二部帅竟然带兵到人间寻欢作乐?!而你竟然没有上报?!”
冥王怒不可遏,拳头一握,鬼典簿霎时被气浪轰出了几丈远。
“冥王可真是遥不可及。”鬼道士远远瞧着,突发感慨。
冥王才侧过脸来,两头狮子便从他身侧掠过,直向远处奔去。
“朝天歌!”
忽地一声传来,冥王登时转身,大声喊道:“别动!”
两头凶猛的狮子忽地紧急刹住扑过去的利爪,冲着山河他们龇牙咧嘴。
冥王一瞬闪到狮子面前,看到冲着他笑的山河,覆霜的双目终于变得柔和了,但目及他怀中自己的肉身时,眸色晦暗了几分。
“山河……”他愣愣站着,鬼伺将山河托近了些。
山河伸出手,对他道:“回来吧。”
冥王将手悄悄背过身后,抿了抿嘴,没说话。
山河的手顿在半空,怅然若失,问道:“你不回来吗?”
“等我处理完一些事,我再跟你解释……”
“现在不能解释吗?为什么不回来?你看,你的身体还在我这呢?你不来领走吗?”
冥王道:“你……等我回来!”
才转过身去,忽地腰身一紧,他被山河圈住了。
鬼道士自觉地背过了身去,佯装闭目打坐,实则竖起双耳,正听着动静。
两头狮子也相继趴了下来,即便趴着也比成人高。
他身上的寒意是那么深重,山河不愿放手:“你不能走!回来……”
“哥哥,我……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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