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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章 销毁(1 / 2)

江骁的喉结滚动着发不出声,空盲的瞳孔里映着她模糊的轮廓。记忆突然刺穿黑暗——初雪夜她呵着白气给他系围巾,说"江骁你冷不冷";暴雨天她浑身湿透冲进急诊室,攥着他的手问"疼不疼"。此刻那些温柔的字句都化作滚烫的烙铁,在他心口反复灼烧。

"棠棠..."他沙哑着伸手,却只抓到虚空。而她早已转身背对他,抽纸的声音混着压抑的抽噎,在寂静的病房里碎成锋利的玻璃碴。

"我本来想等你出院再和你好好理论一下离婚协议的事……你倒好……"棠棠蹲下身时,发丝垂落遮住泛红的眼眶。瓷片在掌心硌得生疼,她刻意加重擦拭地板的力道,把满腔委屈揉进抹布的褶皱里。

江骁听见陶瓷碎裂的脆响突然绷紧神经,摸索着要掀被下床。输液管拉扯得监护仪发出嗡鸣,他急得声音都变了调:"你手上有伤...别碰那些!"昨天棠棠为自己煮粥被碗盘划伤,此刻若沾了脏水怕是要发炎。

棠棠动作顿了顿,睫毛上的水珠滴在碎瓷片堆里。"现在知道担心了?"她吸着鼻子把碎片扫进簸箕,起身时故意撞了下床头柜,"当初写离婚协议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我会受伤?"保温桶残留的米汤沿着瓷砖缝隙蜿蜒,在日光灯下泛着黏腻的光。

江骁的手僵在半空,喉结艰难滚动。他听见棠棠打开水龙头的哗哗声,想象着她踮脚够高处消毒水的模样——明明纤瘦得像片纸,却总在他面前撑出铜墙铁壁。"过来。"他突然哑声开口,摸索着扯开床头的呼叫铃,"让护士来收拾,你手该换药了。"

水声戛然而止。棠棠抱着清洁用具转身时,正撞见江骁摸索着要下床的狼狈模样。监护仪导线缠在他手臂,苍白的脚踝悬在床边摇摇欲坠。"你疯了!"她冲过去按住他肩膀,温热的泪砸在他手背,"伤口裂开怎么办?"

江骁却反手扣住她手腕,指腹擦过她手臂上的纱布。"疼吗?"他的声音低得像呓语,空盲的瞳孔映着她泛红的鼻尖,"以后...换我疼。"

棠棠猛地抽回手,沾着水渍的指尖甩在他病号服前襟。消毒水味混着米汤的甜腥在空气中弥漫,她眼眶通红,连尾音都在发颤:"你啊!刚刚不是还要赶我走吗?!"

监护仪的警报声突兀响起,江骁的心率飙至120。他慌乱地摸索她的手腕,却只攥到一片潮湿的空气。"我..."喉间像卡着玻璃渣,昨夜她在厨房被炸飞的发丝、今晨守夜时眼下的青影,走马灯似的在黑暗中翻涌。

棠棠后退半步,撞得清洁车叮当乱响。"要离现在就签!"她从抽屉拽出皱巴巴的离婚协议,纸页拍在床头柜震落半瓶棉签,"房产、存款、摩托车...你列得倒清楚!怎么不把这颗心也割下来分我一半?"

江骁的手指死死抠住床单,指节泛着青白。记忆突然刺穿黑暗——前婚前协议那天她举着钻戒笑问"江骁你后悔吗",此刻那些字句都化作冰锥扎进心口。"我后悔..."他沙哑着抓住她飘来的衣角,"后悔没在协议里写,下辈子...还欠你一场婚礼。"

棠棠的指尖死死捏着协议书边缘,纸页被攥出尖锐的褶皱。病房里突然静得能听见窗外玉兰花瓣飘落的簌簌声,她盯着江骁苍白的唇,看那些字句如何艰难地从他喉间挤出。

"你这辈子也欠了!"她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破音的颤意。监护仪的心跳曲线剧烈起伏,像是要冲破屏幕。棠棠猛地甩开他抓着衣角的手,却在看到他茫然失措的侧脸时,心口又被狠狠剜了一刀——那双曾盛满星光的眼睛,如今蒙着层灰蒙蒙的翳。

"你说要带我去极光下跳舞,"她的指甲掐进掌心,"说要开着摩托载我环游洱海。现在倒好,拿张破纸就想把我打发了?"泪水砸在协议书的钢印上,晕开"自愿离婚"四个字的墨迹。

江骁摸索着要够她的手,输液管缠在腕间却浑然不觉。"我欠..."他的声音沙哑得可怕,"欠你一场完整的婚礼,欠你健康的身体,欠你看得见的未来..."话未说完,棠棠突然扑进他怀里,撞得病床发出吱呀声响。

"那就别再赶我走。"她的脸埋在他颈窝,温热的泪浸透病号服,"你瞎了我就是你的眼睛,你病了我就是你的药。江骁,你这辈子都别想甩开我。"

江骁的喉结在棠棠湿润的呼吸间滚动,空盲的瞳孔映着天花板惨白的灯。他想起三年前联姻那晚,父亲拍着他肩膀说"棠家的渠道能救公司",而她穿着白纱站在镁光灯下,睫毛上的碎钻比誓言更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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