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层重叠的高塔边,角风铃被风摇击得更加剧烈。
起风了啊。
她看着房屋也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小船载着她不断往后退去。
像是载着她寥寥二十年人生里所有喜乐悲欢,摇啊摇啊一直往更高的天上飞去。
“倏——”一声骤然死去,急速下坠。
扑通。
砰。
河水冰凉刺骨。
所有人都告诉她,程烬玄只是利用她,他不可能会喜欢什么人,也不可能会为了她而做出什么改变。
可是她忍不住回想二人相处的桩桩件件,忍不住告诉自己,也许,她不是一件好用的兵器。
也许,他也在乎。
就算是死,她也要亲眼看着他死去。
苏蔓野拼命地洑水,一口气潜到岸边,撑着石阶地大口呼吸。
她来不及休整,一抹脸,在夜色中极快地奔跑起来。
月光照亮前方的路,就像踩着一地的碎银,在光影中沉浮。
她不知现在是什么时间,是否已过了戊时二刻,程烬玄等不到是不是还留在原处。
初夏的风裹着头发散乱,不知何处响起了虫鸣,随着她一路跑到阴暗幽深的过火民宅中。
墙上斑斑驳驳的痕迹,从屋内窜出的寒风一针一针往骨头缝里扎进去。
他们说,在这儿见过鬼魂。
苏蔓野不管不顾地跨过生青苔的石阶,墙上全是灰黑色的痕迹。
月光照进庭院,冷清荒凉,野草丛生,空无一人。
她固执地继续往里走去,过了庭院就是主屋。
不知道从何时起耳边的虫鸣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里荒了太久,连房梁都垮了,直直地成对角倒塌。
一半的屋子碎石枯枝堆叠,一片废墟;一半的墙面也是摇摇欲坠,几近倒塌。
在墙面的阴影处,她终于看清了坐在那儿的人。
程烬玄坐在黑暗中,斜斜地倚着危墙,手上抓着那把她熟悉无比的羊皮匕首。
狐狸眼睛里满是随意、慵懒、戏谑。
和她第一次见到他别无二致,意气风发、志得意满。
他怎么……
她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了,他知道。
他知道她假孕骗他,知道她和苏清鸢密谋,甚至知道她今夜要乘夜船出城。
知道她一定会中途后悔,跃入水中,一路跑到这里来见他,所有的一切,分毫不差。
阿澜、予欢、予喜,全都在填补这场戏里的空白,让她还误以为她掌握了局势。
什么邪方、什么活取,他只是在看她笑话。
他一点也不惊讶她满身都是水,不惊讶她脸色苍白、动作急促,不惊讶她为何这时候出现在这里。
因为,他在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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