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如泪,似要自天穹滴下。
黑沉沉的云像海,一眼望不到尽头,地上的鬼市和山脉,探不到云与月,辛勤劳作的鬼怪们,鬼哭狼嚎唱着歌谣回营。
他们扛着抬着,叼着推着,都是自己往后的口粮,用符净化过后,制成或易或难的魂力补充剂,每天都能喝到,每个鬼都有份。
这鬼歌刺耳的很,听的人头大,皱眉捂耳,其中却满是丰收的喜悦,与鲛人的歌相比别有一番风味。
采药军有的聚团搬运,合力拉动大车,有的独行恣意,扛着老大的木箱健步如飞。
最终都要返回营地,回到陈阳所在的校场,将物资入库后前来待命,静立无声。
随着归来百二兵卒,法相升起,此时已有了筑基战力,而后赶回的鬼越来越多,终于达到了五百之数,陈阳操控法相抽取地气。
地气是泥黄色,就像泥黄色大河一般,这里的地气浓厚到阻断了河水之寒,叫这绝地也有了几分生机。
庞然的地气厚重无比,融入法相,将水与火包裹在内,法相如同泥塑,僵硬沉重也无活力,阵中魂与鬼怪好像成了泥俑,立在校场,土色覆身,陈阳也是这般,好似黄土塑成形,面部栩栩如生。
法相仍在抽取地气,并不停歇,新回来的鬼怪也都立在校场,接入阵法,慢慢覆上了土壳。
在地气中,水与火都慢慢平静,不再躁动,好似成了一种有若实质,更有力量的新事物。
水火如泵,被地气压缩,又彼此缠绕,扑通扑通,挣扎碰撞,像一颗充满活力的心脏!
火焰总是纯净,澄澈的燃烧,幽水却借到这心脏的力量,泵向地气塑造的法相全身,冲出一条条河道,也将地气自内向外挤压的更加凝实。
法相渐渐恢复了行动力,身强体壮,坚硬厚重,却只有行走跳跃之能,再无法腾飞。
但是正所谓,只要在风口上,猪都能飞起来,所以只要等风来,而后追风去,将风气鼓入周身,融入火种里,从此便能乘风而起!
时间慢慢推移,校场上的泥塑近千个,法相恢复了筑基后期的实力,紫蟾变成了土蟾,其余却是照旧。
等了许久,地气早已融入火种,却将阵中魂与鬼怪都困在了校场,再难移动,成了大地的一部分。
但终究是等到了,天边有风刮来,吹散了云,摧折了树,好似劈开了天地,枭枭狂烈。
冥世可磨灭魂魄,蕴含无量风气的,噬魂黑风!
好似有巨大顽劣的怪物,在这里玩耍打闹,拍折树木,踢开屋门,路过的老鸦都要扯下几根羽毛来,它卷起几个泥塑,想抛起后再摔得粉碎。
可它们小而沉,难以撼动,有一个大而轻,本就在尝试向上的泥塑法相,更容易被它带起飞腾。
于是风灌入口鼻,充塞细微的空腔,沿着水流冲出的河道抵达心脏!
汹!汹!
火焰受风一吹,猛然暴涨奔涌,与幽水在河道又开始纠缠不休,法相的力量开始相互交融,体表泥塑被风打磨,失去了本来面目,无形无相,只有一个泥做的人形,无眼耳鼻舌七窍,腹中有一团黑风,噬魂夺魄。
只见仿若丝带的飓风环绕,上天入地,灵活无比,有这地风外壳,法相再遇到类似之前的困境,就可以破除虚妄,直达泪岛,再不受羁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