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头紧锁，这鲛人尸骸傻了吗？自讨苦吃，这绿色光团到底是什么东西，既让他这样痛苦，又让他无法自拔。
陈阳抓着光团，心神沉入其中，而后就看到自己的衣服被扯去，瞬间反应过来，这是什么。
他看到鲛人的幼儿，头颅被摘下，尾巴被分食，而这个记忆的主人，是孩子的母亲，被凌辱折磨，眼泪被欣喜若狂的入侵者收集起来，这是上好的灵材。
而这样的事，到处都在发生，这是鲛人一族世代生活的地方，可这里已经不属于他们。
陈阳怒火中烧，可这已经是无法改变的历史，他曾听过鲛歌，诉说这段过往，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从记忆中退出来，陈阳紧抿着唇，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份记忆太惨烈，太痛苦，以至于将死者魂魄撕裂，飘荡在这片沼泽中。
然而死者想要完整，哪怕痛苦，那也是不可以忘却，那是他的仇恨，他的过往，他绝不会允许自己忘记，也不会允许自己放下。
哪怕在九幽冥世，无人在意的角落，生生世世的仇恨着，痛苦着，他也不愿意让这记忆离他远去。
他能帮什么呢？仇恨唯有用血洗，可他的理念是要所有人都好，希望整个修仙界繁荣昌盛。
陈阳神色变幻不定，他对自己的理念没有动摇，因为仇恨无法用仇恨来消解，战争和杀戮也无法带来幸福。
可他不知道，该怎么样安置这些，无人问津，无人在意却追逐自己的过往与怨恨，痛苦和仇恨无法消解的死者。
才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得起自己的道。
难难难，想要长生何其难！
行在堂皇大道上，都如此寸步难行，不知该如何是好，他的智慧在这里，根本毫无用处。
陈阳就这样坐在墙边，冥思苦想，这次的问题，恐怕难以解决，但他总要去想，现在想不出办法，那就一直想一直想，总会有办法的。
他会活很久，会筑基，金丹，元婴，化神，活一百年，两百年，五百年，一千年，活很久很久，只要一直活着，他就一直想。
所有人都能获得幸福的方法，他一定能想出来的。
陈阳一手握着光团，一手拦着尸骸，皱眉苦思，反复回看那让良善之人极度愤怒与痛苦的场景。
这是难以解决的，那些入侵者眼神中，亦有极深的仇恨，和歇斯底里的疯狂。
鲛人族的痛苦和哀伤不是假的，但那些身上还戴着破烂的枷锁，烙印着奴隶印记的杀戮者，他们的痛苦和仇恨也不虚假。
陈阳知道，他看着这死者的仇恨，会因义愤而生出杀心，若再去看杀他之人的仇恨，又会因其所受之痛苦而生义愤了。
他要爱世上所有人，就要同时恨所有人，而后爱恨交织，混作一团。
爱过恨过，仍要爱，那他才算真正走上了这条路。
天下间的是非对错，算不明白的，唯有持公正心，悲悯心，掌倾天之力，开神通慧眼，察过去未来，凭心而论。
若能做到这样，大概便算得上是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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