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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嫩芽(1 / 2)

男人的眼尾微微下垂,看上去有些失落,如星熠般的眼眸里跳动着委屈,林知让不解,但颇有些心软,便说道:“如果是梨园新来的班底,那我倒有些兴趣。”

傅斯年一下子就高兴起来,“正是玉和成排的戏!那我们现在就去?”

“去吧。”

林知让见傅斯年那高兴的模样,多看了两眼,微微垂眸:就这么喜欢看戏么。

有间菜馆跟梨园相隔的距离比较远,开车也费了一段时间,傅斯年开车又快又稳,在开了一段路以后发现身边的人异常安静,侧目看去,副驾驶座上的人已经睡着了。

男人呼吸的速度规律均匀,额前的发丝被风吹得凌乱,他的眼睛闭着,金丝眼镜下的睫毛细长浓密,面容平和。

雨过天晴,阳光洒在他的脸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光,神圣不可侵犯。

傅斯年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手指穿过金光,几乎就要触碰到那神圣,下一秒缩回了手,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灼伤。

恍惚中,林知让感觉到鼻子有点痒痒,拧了拧鼻,打出了一个哈欠,睁开了眼睛,原来是树上的一朵花瓣掉在了鼻尖。

他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在车子里,这才想起来自己刚和傅斯年一起吃完饭,可是……他们不是要去梨园的吗?

目光触及窗外,“梨园”两个大字映入眼帘,他下了车,环顾四周,看到了傅斯年的身影。

傅斯年站在树下,手上掐着一根烟,脚边有好几个烟头,满脸烦闷。

他觉得自己病了。

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想去碰一个男人的脸?

难不成是羡慕嫉妒?

林医生长得是帅了点,可他也不差啊,他怎么会想去碰他?

傅斯年抽了一地的烟都想不明白。

“想什么呢?”

肩膀上突然多了只手,傅斯年惊的抖了一下,手上的烟掉了下去,才反应过来是林知让找了过来,“没什么,你就睡好了?”

“嗯,你怎么不叫我?不是说好的看戏吗?”林知让看到傅斯年肩背上的花瓣,顺手将花瓣都给拍了下去。

两人的距离有点近,傅斯年觉得自己的耳根子有些热,往后退了一步,“我见你睡的熟就没叫你,反正戏什么时候都能看,还是先养好精神。”

傅斯年突然红了的耳根,林知让自然没有错过,他有些疑惑,但也没有问缘由。

他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说道:“现在去看时间也不晚,怎么说?我们现在进去?”

“好,我定了位置,还没过时辰,应该还给我留着。”

五月末,洋槐花开,梧桐道上落了一地,雨后初晴,地面上还湿润着,路边有几个小水坑,卖芍药花的、卖月季和玫瑰的担子摆在戏园子门口,来往进出的客人和路人,看上了都会买上几朵。

还没进门,就能听到里面热闹的声音。

玉和成的班底,有位叫宋玉仙的花旦正当红,但凡是宋玉仙的戏,梨园上下座无虚席,傅斯年和林知让一进去,招待客人的伙计就迎了上来,看到傅斯年和林知让二人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

“傅少爷您来了!您的位置还给您留着呢!两位爷这边请!”

伙计将傅斯年和林知让引到了最前排的位置,这是傅斯年提前让人定好了的。

等坐下来,伙计麻利地将茶水点心瓜子都备齐了后,傅斯年拿出一块大洋放在桌上,伙计快速将大洋收了起来,嘴咧到了耳后根,连连拱手,“谢谢傅少爷!傅少爷玩得开心!小的这就不打扰了!”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

铜鼓声响,胡琴弹唱,台上的杜丽娘吊梢眉眼,施朱敷白,水袖翻飞,踏着云步,唱音若软燕娇莺,看客眼露痴迷,不少人跟着轻声唱了起来,如痴如醉。

从梨园出来之后,傅斯年与林知让并肩而行,有些歉疚道:“抱歉,让你陪着我看了这么久的戏。”

“为什么道歉?我还没谢谢你带我看这么好的戏,宋玉仙的唱腔很绝妙。”

“不用勉强,我注意到了,桌上的点心你吃了不少,但是茶水只添了两回,看戏的时候也总是走神,可以见的你不是有心事就是不爱看戏,但从今天见到你到进梨园前,你都很轻松自在,并不像有心事,只能是不爱看戏了。”

林知让听了傅斯年的一番分析,微微笑道:“傅先生观察入微,我确实不太懂戏曲,对我来说,戏曲吵闹了些,我无从欣赏,抱歉。”

林知让对这种戏曲并不太能欣赏得来,大概是因为太过吵闹,他欣赏华国的文化,爱穿长衫,却不爱喝绿茶,不爱看戏,更热衷于在阳光下看书,桌上摆着一杯花茶,或者是咖啡。

他答应来梨园看戏也只是不想扫了傅斯年的兴。

“是我说抱歉才对,我应该事先询问你的意见,不知道知让喜欢什么,下次邀你出来我就知道了。”

林知让注意到傅斯年换了称呼,微微一愣,“艺术方面,我爱看电影和舞台剧,苏州评弹也颇为不错。”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你说的我也喜欢,下次我邀你一起,”傅斯年的目光放在林知让的肩膀处,“听说你们医生每天的工作也很忙,经常累的腰酸背痛,我知道一位老中医对推拿按摩很有一套,还会针灸,你想不想去试一试?”

“针灸?我去!我一直对中医很感兴趣,我认为西医有西医的长处,但中医更为深奥,如果能将中西结合,许多疑难杂症都不是问题。”

傅斯年的重点:按摩推拿。

林知让的重点:中医,针灸。

不过殊途同归,傅斯年没太计较,心里还沾沾自喜,他又发掘了知让的一个爱好。

傅斯年说的老中医是上海滩有名的宝林堂的大夫,王大夫。

到了地方林知让还是有些失望,王大夫是坐诊大夫,行的也是中医的治病手段,但针灸学的比较粗浅,没有林知让想要的针灸止血的效果,不过那一手推拿倒是很令人爽快。

“啊——厄——”

“嘶——”

“嗷嗷嗷痛——王大夫你轻点!”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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