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忍过了那股强烈的不适,缓缓才察觉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她回头望了沈华亭一眼。
只见沈华亭的一张脸,透着惊人的苍白。宛若死气覆在他的面上。
他迟缓的低了低头,似乎这会才看到她惨弱的样子,将披风拢了拢,裹着她的身子,带入他的怀中。
林舒头一次从他怀中只感受到了像冰块一样的温度。
“华亭,你怎么了?”
马蹄奔跑了起来。
林舒的声音又低又浅。
她忽然回头望了一眼远去的村落,想起在红叶寺里被火烧死的小六和小七。
林舒心底陡然被刺了一下。
冯恩找了一处山林里废弃的驿站,借着屋檐避风,烧了两堆火。
林舒轻轻将手覆在沈华亭的额前,手心传来的是滚烫的温度,她颤了颤,移开望着沈华亭,眼里带着无措。他发烧了?
“为什么自己不蒙脸?”林舒压着心底刺疼。
他一定记得吧?
记得小六和小七被烧焦时的样子还有气味。
所以他才会细心到给她蒙住了脸。
沈华亭摸摸林舒的头,“因为不敢忘。”
林舒猛地闭上眼,紧紧拥住沈华亭,滚热的泪水一颗颗往下掉。她梗咽声:“那不是你的错,不是。”
沈华亭一下一下抚着林舒披在背上柔缎般的秀发,垂下眼眸,“不,是我有错。若不是我回头去捡掉落的面具,便不会放开小六的手……”
林舒缓缓抬起头,凝着他许久,泪水从她脸上滑过。
冯恩一旁看着,拦下了要递毯子的云胡。心底发出一声叹息。
沈华亭抬手擦了擦林舒脸上的泪,低语的道:“别哭。”
他将她抱入怀中,低沉的声音又缓又慢,对她说了一长段的话:“大庸要与哈鲁特部联姻,鞑靼人又怎会坐得住。年前鞑靼人便要求大庸开放北地三镇的马市互贸,这件事让杨愈卿这老匹夫驳回,还羞辱了一番来使。老匹夫以为挑动鞑靼与哈鲁特的关系,能让赵祯与哈鲁特的联姻搅黄。可他没想过,鞑靼人若因此一怒发兵,当今大庸,又还有几个能战的兵?”
林舒抬起身,含泪望着他,掌心逐渐轻轻攥起,又缓缓放开。
起初她还不明白,听了沈华亭的话,她才逐渐明白过来,为何鞑靼会直逼京师。
她轻声问:“太傅打算让赵祯与哈鲁特联姻时,便已经想到了事情会到这个地步?”
沈华亭望着她,低笑了一声,“菀菀,我不是什么好人。”
林舒任热泪一颗一颗往下滴,她一只手轻捧他滚烫的面庞,摇头,“眼前的战祸即便没有哈鲁特这层原因,鞑靼人也迟早会打进来。他们迟早会发现,大庸不过是一只僵死的百足之虫。”
她说,“又怎么能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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