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哭了,阿娘看看……”寝屋内,阮溱坐在床榻上,宁浮阙坐在床旁,抬手珍视地捧着阮溱的脸。
旋即用手指轻柔地刮了刮阮溱的鼻尖,“小脸都哭红了,和喝醉酒的阿离似的,还好明日不是成婚的日子。”
阮溱方才在外面一直都缓不过来,眼看着脸色越来越不好,宁浮阙直接就把人带回了寝屋。
一旁因为宁浮阙回来,正感动地流眼泪的众人察觉到阮溱的状况不对,全都心里一紧。
茯苓立刻就去江篱处把他拉了过来。
江篱替阮溱施了针,让阮溱喝了药,宁浮阙又输了不少内力给阮溱,阮溱的情况才好了些,身上也渐渐回来了些力气。
这会儿坐在床榻上,听到宁浮阙这样说,忍不住低声反驳,“才不是呢!”
阿离是个神奇的小兽,虽然浑身雪白,偶尔误食了酒便会上脸,毛发都会泛起红色。
这里一块那里一块的,看上去可滑稽可笑了。
阮溱想她才不是阿离那样的呢!
傻傻的。
她这副样子与儿时对着宁浮阙撒娇的小阮溱重合,让宁浮阙忍不住笑出了声。
“好好好,不是不是。”她继续用温热的巾帕给阮溱敷眼睛,“阿娘说错了,我们阿暖最好看了。”
有母亲的孩子当真就是一块宝。
宁浮阙一回来,阮溱心里过去数天的沉郁一扫而空,总是无意识地对着宁浮阙撒娇,就想时刻赖在她的身边。
“阿娘……”
阮溱只着寝衣,圈着宁浮阙的手臂,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开口低低唤了一声宁浮阙。
话出之后,却是沉默了一瞬。
要问阿娘什么呢?
问她为何突然失踪,那日的梦境是怎么回事,又为何如今才回来?
过去数天可有受伤,过得如何?
话到嘴边,阮溱忽然就不想问了。
其实这些问题都已经没有意义了,最重要的是,她的阿娘已经回来了。
况且,她的阿娘没有主动与她说,那定然是不想让她知道。
不想让她知道,就是这件事或许会伤害到。
宁浮阙与容酌一样,有着许多秘密,但这些秘密无一不是为了她。
她都知道,他们都是为了她好,所以她从来不去问。
“以后您是不是永远可以陪在我身边了?”
宁浮阙抚摸着阮溱秀发的动作不停,笑容温柔,“是,阿娘永远都会陪着阿暖,再也不离开。”
不管发生什么,阿娘都会陪着你。
直至最后。
阮溱心里顿时就升起了无限的幸福之感,她的脸上忍不住带上了一抹稍显明媚的笑,看向宁浮阙,伸出手,“那阿娘不许食言。”
宁浮阙宠溺地伸出手,勾了勾阮溱的小拇指,“阿娘说话算话。”
阮溱嘴角的笑意更深了,长发垂在两侧,杏眸里如含了满天的繁星,整个人乖巧得不得了。
经过方才的一遭,她的精神会有些疲软,此时她抱着宁浮阙,却是一点都不显困倦。
嗓音轻轻柔柔的,带着小女儿家特有的温软,对着宁浮阙说着这段时日发生的事情。
当提到南荣沅渺与万俟玹锦等人时,宁浮阙脸上的神情淡了一些下来,直到阮溱说到了万俟蓁时,宁浮阙嘴角的笑意彻底消失。
她静静地看着阮溱,凤眸中的疼爱不变,眼神却带上了一丝恍惚。
万俟蓁……
她真的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
当年她来不及救下她,因为这件事,她后悔愧疚了无数年。
庆幸的是,她救了阮溱,留下了阮溱。
哪怕为此付出所有,她都甘之如饴。
“阿娘……”
“嗯?”
宁浮阙骤然回神,就看见阮溱正用一双担忧柔和的杏眸看着她,轻扬起嘴角,问道:“阿暖不后悔吗?”
阮溱闻言,歪了歪头,反问道:“有何好后悔的?”
她自是知道宁浮阙在问什么。
“我已经有最好的阿娘了呀。”阮溱笑看着宁浮阙,“您知道的,阿暖不贪心。”
除了您与容酌,所有的一切,我都不贪心。
宁浮阙就知阮溱是这样的回答。
她只是想再问问她。
宁浮阙抬手抱过阮溱,如儿时环抱她哄睡一般,一手搭在阮溱的后背,“阿娘知道的。”
“既然阿暖选择了我,那我以后要对阿暖更好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