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殿内深处,看到黄门侍郎陈慧纪正跪在床前给皇帝喂药,旁边宫人小声提醒:“临川王来了。”
陈慧纪放下汤药,起身向陈蒨拱手拜道:“阿叔来了啊!”
“圣上怎么样了?”陈蒨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皇帝,陈霸先睁开眼睛也在看他,两人四目相对,面无表情。
陈蒨心想,是什么使他们叔侄俩变得如此疏离?
陈蒨伸手拿起汤药,跪在床前,勺起一匙汤药,尝了一口,感觉温度正好,伸到皇帝的嘴边,陈霸先张开嘴,喝了那匙汤药。
“太医说,圣上是肝气郁滞、经络淤堵导致中风,必须卧床静养,不能再理朝事,更不能生气动怒,否则若是再中风,就有性命之忧。”陈慧纪道。
陈蒨心中五味杂陈,这是什么该死的心情?
“朕没死,你是不是失望了。”陈霸先虽然病重,说话却是气势不减。
陈蒨又递上一匙汤药,道:“陛下说的什么,臣怎么听不懂?臣可是天天祁盼陛下身体康健、长命百岁啊!”
陈霸先鼻子里冷哼一声,不肯再张嘴喝药,陈蒨道:“陛下不肯喝,臣也没法侍药了。”
陈慧纪在旁打圆场,对皇帝道:“叔翁,朝堂的事多,阿叔真是忙得抽不开身,您这刚病倒,阿叔就赶来看您,可见阿叔心里有多关心您,叔翁就不要生阿叔的气了。”
“你看看他称呼朕什么?叫一声叔父有那么难吗?”陈霸先指着陈蒨道:“不来晨昏定省,他眼里已经没有朕这个叔父了。朕知道那些奏书都是你唆使的,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大权在握,可以玩弄朕于股掌之间?朕告诉你,朕要是真想杀你,你坟头的草该有一人高了。”
陈蒨嗤笑一声,放下汤药,站起身道:“看来臣今天不该来,陛下没有杀臣,是不是后悔了,陛下若是后悔,现在动手还来得及,臣无片甲在身,又手无寸铁,您就放心大胆地拔剑杀了臣,便可以高枕无忧地迎太子回国了。”
“你……你个逆子!你滚、滚——,咳,咳……”陈霸先气得咳喘不止。
“阿叔,这里有我照顾,您先回去吧,太医说了圣上不能再生气了!”陈慧纪摆手示意陈蒨赶紧走。
“那些奏书并非臣主使,陛下若是不信,臣也没有再解释的必要。”陈蒨说完,无奈地拱手拜别,转身离开璿玑殿。
走出璿玑殿,陈蒨感到一阵心酸,眼泪差点掉下来,自己做得再多,也比不过血缘亲疏,叔父始终不肯向天下诏告立侄子为继嗣。
五月下旬的一天,陈蒨正在门下省,与到仲举、庾持、华皎、颜晃等人商量政事,省吏急匆匆地捧着一封插满鸟羽的密函进来禀道:“殿下,金口来的八百里加急!”
陈蒨忧心忡忡接过,挑掉封泥,打开函盖,取出里面的军报,一目十行地看着,突然悲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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