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木全被伐尽,仅剩遍地木桩。
空气中散发着浓浓的干尘气息,夹杂着一点酸臭。
这种令人作呕的味道,让人不想喘气,每走几步就要喝口水。不然喉咙就开始发干。
没有生命的气息,没有活动的痕迹,没有干净的水土。
环境几乎被破坏殆尽,踏入了。
死寂,一片死寂。
刚出镇城的城门时,还能看到沿街乞讨、贩卖各种东西的流民。
后来,只能看到被吹散的人体,白骨被风沙打磨得锃光瓦亮,还有凌乱枯黄的稗草蓬蒿。
而现在,却连尸骨也见不到了,这是生物绝不肯进入的禁区。
柳涯心的鸡皮疙瘩爬遍满身,这里的一切让他不寒而栗。
铸堂,这难道是铸堂做的吗?
这是大罪,无论在十古氏哪家,还是国法,这种行为都是犯罪。
而柳家对破坏环境的严苛,远高于其他家族与国法。
制造的本质是加工,是产出。
是让一变成二,而不是从一变成另外一种一。
所以柳家严禁这种大规模破坏自然环境的行为。
柳古珊所在的源堂,原本可以富甲天下,就是因为对攫取资源的严苛规定,迫使他们不得不亲自上山下海,不能全部倚靠买卖。
尽管天国法只规定不得大规模的对环境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但周家内部规定,遇到珍奇资源,三者取其二。
牧家内部规定,三者取其一。
而柳家内部,则是规定十取其一。
违者的责罚,仅次于叛族。
但相对的,对于这些自然资源的买卖,柳家的规定却是无比轻松。
可以说,若是某个天材地宝,忽然开始缺货涨价,那过半都是柳家源堂搞的。
但只要不是源堂主动出手,柳家主族也很少严苛管理。
周家反倒是对垄断买卖行为进行最为严厉打击的那个。
然而,柳涯心此刻只关心,这片死域,到底是不是铸堂的“杰作”。
如果是,铸堂究竟应该领什么样的罪。
他们那些人头,足以抵罪吗?
柳涯心已经骑马,驰骋了数个小时。
这片死域还没有到头。
若说这都是铸堂的私地,那铸堂也太富足了!
可如果这里不是铸堂的私地,那罪责更重,那就是在破坏公共用地。
现在唯一可以免罪的,就是证明这里不是他们破坏的。
柳涯心皱着眉头,用毛巾捂住鼻子,这已经是一条罪了。
不服执堂调遣,传播对抗思想,这是第二条罪。
柳涯心此刻正在盘算如何治罪,如何量刑。
这股恶心的味道越发浓厚,逐渐的,柳涯心在天际线看到一条长长的墙壁,已经高耸的大门。
“少爷,那就是铸堂。”
铁青色的大门慢慢浮现在天际线之上。
它与血红的天空真是相得益彰。
看来,他们不能像养堂一样免罚了。
因为铸堂就坐落在这条灭绝之路的尽头。
罪责无可避免。
现在马蹄下的地面,有些已经泛出臭水,马蹄踏入土地里,都能带出来一些混白恶心的虫卵。
罪名几乎已经可以坐实了。
柳涯心那紧皱眉头的表情,让柳古云等人都不敢说话。
恐怖,几人第一次在少爷的周围感受到了恐怖。
鞭子与蜜糖,这种管理方式总是有用的。
看来,铸堂已经免不了一顿鞭子了。
“来者何人!”黑压压的城墙上人头攒动,宛如黑色湖面的涟涟波澜。
“古云,你去说你来了。”“是,少爷。”
柳古云第一次缓缓走到柳涯心的前头,喊道:“天兆城执堂柳古云,前来拜见铸堂堂主。”
不得不说,他这番话,姿态已经很低了。
他也在试图提醒铸堂,自己不是主要来拜访的人。
“原来是古云公子,快滚吧,上次在这等三天,我们都没开门,怎么?还不够吗?”
“古烈少爷说了,你要是能在这等七天,他就给你开门!”
“哦,对了!古云公子,明天是我们倒垃圾的日子,你可别偷偷摸进来啊,不然就连你一起倒出去!哈哈哈哈!”
柳涯心阴沉着脸,这铸堂的观念,比他想象中还要根深蒂固,他们所有人已经打心里看不起执堂了。
“古云,把门给我踹开!”柳涯心低喊一声。
“少爷……”柳古云急忙低声回应。
“踹!你不敢踹就我来!”柳涯心怒瞪了他一眼。
“是……”柳古云只得应下,然后带着自己的愤怒,一脚踹在铜铁铸成的城门上。
咚!大门微开一缝,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柳古云!你他妈再敢踹一脚试试!”
咚!柳古云不理他们,第二脚下去,踢得城墙都微微震动。
“这个柳古云怎么敢?”墙上的人有些都站不稳了,急忙下去禀报。
“使劲!”柳涯心喝道。
“在他们来人之前,把这个大门给我轰开!”
“是!”柳古云尽情地发泄着,他要将这些年铸堂给他的怨气,全部发泄出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不仅用脚,柳古云开始用膝盖、用手、用头。
他要轰开这个阻挡自己几百年的大门,他要带着少爷质问铸堂,他要铸堂为一直以来的行为付出代价。
原本身为执堂,是不该对其他分堂有所偏颇的。
但柳古云对情绪的把控很优秀,但他也是人,受到了委屈,也会难受,也会痛苦。
只要轰开这扇门,自己的所有苦难,都会在铸堂找回来!
砰!轰!大门被完全打开了,激起阵阵尘浪。
“走!进铸堂!”柳涯心喊道。
胯下黄马猛打一个喷嚏,柳涯心双腿一夹,便向前缓缓走去。
刚刚进门,就听到了一声怒吼。
“柳古云,你特么就是找死,今天你就别走了,等着被抬回天兆城吧!”
都是自家人,拆个门而已,便下如此重手?
柳涯心怒上心头,手中四种圣力来回流转。
今天,怎么这么想打人呢?
“古云,退下。”柳涯心缓缓说道。
“是。”柳古云低声回答,便默默地走到柳涯心的身后。
“柳古云,你特么别跑!”尘埃即将落定,那人的身影也缓缓露出。
但是,还是看不起相貌,他裹得太紧了,全身都是厚厚的防沙衣。
头上戴着灰蓝色头盔,眼部还带有护目镜,嘴还被衣服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