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很急,刚落下雨点子,就噼里啪啦下起来。
雨下得急,停的也快,半小时不到,云停雨歇。
周文学从火车站出来,踩着泥泞去坐大巴车。
海市回青城途中经过吉丘站,站很小,只停留两分钟。
从青城回家要先坐到这里,再转坐大巴车回村里。
好在火车站和大巴车站是斜对门的邻居,出来火车站,过一个路口就能坐大巴。
周文学斜挂着一个褐色包,瘪瘪的,好似没装什么东西。
一只手上拎着鼓鼓囊囊的大包,好像买了不少东西。
脸绷着,手不自觉放在包上,包往怀里搂,时不时看看四周,生怕有人惦记他怀里的包。
经验丰富的小偷的话,定能看出周文学的紧张。
毕竟瘪瘪的包里装着七千块钱。
大巴车上周文学时刻保持清醒,两个多小时后终于下车。
下车后穿过一个村子,后面才是他们村。
又走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才到了他们村口。
正值下地回来的时间,很多地里忙活的人扛着农具回来,远远就看到一个拎着大包的人。
“你看,那是谁啊?”
“拎着这么个大包回来不会是哪家孩子打工回来的?”
又走近,终于看清,原来是周家周文学。
“就是周家非要上大学的那个周家老大。”
“是他啊,他不是上学去了,这是放暑假了?”
“亲爹瘫了,家里就他妈能干活,底下弟弟妹妹也还小,按说老大该顶立门户,他可倒好,非要去上大学。”
“家里弟弟妹妹都不上学吗,在家帮着他妈照顾他爹,他还能心安理得拿着钱去上大学。”
大家一阵唏嘘,说起来多多少少都带着谴责。
这就是自私,家里都快吃不上饭了,还要弟妹干活供自己上学。
稍微有良心的人,都没法心安理得。
周文学知道自己名声不好,不过他也不怪大家。
大家都骂他,说明村里人纯朴。
只是他们见识有限,想不了那么远,所以才觉得自己在家里这种情况下还去上学不好。
考上大学那年,他爹脑溢血,瘫痪在床。
龙凤胎的二弟和三妹都刚初中毕业。
二弟三妹都说自己不上学了,要帮着母亲照顾家里。
母亲照顾父亲,又干地里的活计,再操心他们兄妹三个,鬓边一夜白发。
那一年的暑假,他痛苦万分,手里拿大学录取通知书,家里的情况又不允许他继续上学。
最后是他母亲拍板让他去上大学。
“你已经考上大学,再上四年出来就能有份好工作,到时候老二老三再去读夜校。
现在苦也就是苦四年,如果你放弃上大学,你能干什么?在家里和我种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