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月白没有出声,只紧紧盯着她,深怕自己错过对方的所思所想。
赵乐顿了顿,又笑着说:“既然他为了我妈妈跨越了千年,我当然是祝福呀。”
赵月白敛眉沉思,是了,她拥有的这一切,都是小二用生命换来的,小二确实跟着自己跨越了千年,这世界上只有他不会背叛自己了吧?
“再说,我妈妈和谁组建家庭,我也没有权利反对啊,她是独立的个体,她首先要保证自己过好了,才该考虑我呀。”
赵月白闻言,心口一阵闷疼,她每说一个字,都牵扯着钝痛的心脏,“我的女儿不愿意和我相认,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皮皮,妈妈就在你面前,你为什么不认妈妈呢?
皮皮啊,既然你不愿意认妈妈,那一定有你的道理吧,妈妈会理解你的。
赵乐被问得一呆,眼神闪了闪,低垂着眼睑沉默下来,过了半响掀开眉眼,骤然一笑道:“你女儿大概是不愿意你再为她付出了吧,她想看到你过新的生活,看到你幸福。”
赵月白豁然开朗,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地,二人又谈了些无关紧要的事。
宋执抱着哇哇大哭要母后的爱爱进来,赵月白才起身告辞,从皇宫里出来时,她正在马车内躲避风寒,只听驾着马车的赵武吁了一声,然后巨大的惯性让她往后一倒,四仰八叉地倒在了地毯上。
这么大的惯性,可见有人乱横穿马路,才导致赵武急刹车。
赵月白怒气冲冲地爬起来,正要伸手拉开马车门,赵武冰冷的声音便传入耳朵。
“王爷当街拦定西王府的车,恐有不妥吧?”
王爷?赵月白秀气的眉毛不由拧紧,又是梁遇江这个混蛋。
果然——
“本王找阿月有事相商。”
很快的,梁遇江的声音从外面响起,伴随着人们细小的交谈声。
“咦,这不是淮南王吗?哟,这拦的还是定西王的车。”
“…”
“…”
“他俩可真霸道,两辆车刚好把咱们路挡了。”
“嘘,不要命啦,敢在皇亲国戚面前说这种话,小心掉脑袋。”
“唔…唔…不要捂我嘴巴。”
“你们啊,少说两句吧!要不是她保护我们,你们觉得自己还能在这里说话吗?”
他们的话,全须全尾得听在她耳朵里,她微微蹙眉,动作迅速地拉开车门,来不及看梁遇江一眼,从马车内跳出来,挥手让赵武先驾着马车回去。
赵武迟疑几秒,目光扫过人群中的暗卫,沉默着点点头,驾着马车走了。
梁遇江只看到一抹红色身影转瞬之间来到自己面前,速度快得他都没看清,直到她站到自己面前时,才看清她的穿着打扮。
红色的连帽披风系在身上,如墨的长发梳着古人的发髻,在发髻和披风的搭配下,本就倾国倾城的脸更加绝色。
阿月可太适合大红色了,惊艳而又不艳俗,只有雍容华贵。
梁遇江惊艳了,周围的吃瓜群众也被惊艳得一愣,连抱怨二人堵路的话也都吞了下去。
赵月白侧身往路边走,梁遇江沉吟一瞬,赶忙跟上她。
她已经许久没有好好看一看这充满人间烟火气的街道了,过去看到也没多大感触,如今啊,再不似过去的心境。
路边小店冒着热气的包子那么治愈人,小贩的叫喊声不再聒噪,灰暗的天空静谧却能抚平躁郁的心情。
是啊,这个世界如此美好,她该多看一看,不要把时间浪费在仇恨梁遇江,更不该把时间花在无关之人身上。
梁遇江踌躇的搓搓双手,打破沉默:“阿月,我…”
赵月白脚下微顿,收回打量喧闹的街道的目光,斜睨他一眼,“你的苏弯弯呢?”
还有闲心找自己,看来苏弯弯不够他烦啊,苏弯弯真是个废物,以前拿捏梁遇江的本事哪去了?
“我…”梁遇江心口一窒,苦笑一声,从袖口掏出一个碧绿的碗,递到她面前。
“阿月,我听说你明日要去蜀州过年,所以我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赵月白瞥了一眼面前的琉璃碗,这琉璃碗做工精美,看起来既典雅又华贵,一看就不是普通的琉璃碗,必定是花了大价钱才买到的。
若是小二送的,她必然是欢喜的,可惜却是梁遇江送的,那这个碗自然和自己无缘了。
她没有伸手去接,冷冷道:“你怎么知道我要去蜀州过年,你派人监视我?”
她充满防备和怀疑的眼神,刺得他胸口剧烈的疼痛,被深爱之人质疑,是件非常痛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