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天盖地的杀意向着萧莲心袭来。
他身体撕裂般疼痛，脑中霎时间一片空白。
死了么？
萧莲心睁开双眼，四周一片昏暗。
“莲心，莲心……”
昏暗中，出现了一个女子。
女子羊脂般娇俏的瓜子脸上，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
看着她的梨涡浅笑，萧莲心心中一甜。
“灵儿。”萧莲心唤道，伸手去拉她。
忽然，雪灵儿眉头一皱，问道：“我师父呢？”
师父，她的师父，桑清语临死前那抹笑容浮现在萧莲心眼前。
他一时语塞，心中苦涩，竟不知如何作答。
“是你，你害死了他对不对！”雪灵儿哭喊道。
剧烈的愧疚感袭来，萧莲心抬头看去，雪灵儿的脸却变成了碧芜。
一条长长的蝎子辫垂下来，碧芜眼中满含泪水。
“我以命救你，你为何如此待我！”碧芜质问道。
那愧疚感越发强烈，萧莲心哽咽道：“不是这样的，不是的……”
萧莲心缓缓放下长剑，深深地埋下头去，他想解释，却又不知从何开始。
骆红梅、秦天、桃花夫人、费无尽、袁潇湘、张沐月……
许许多多的身影浮现在萧莲心眼前。
这些人或哭或笑，或者怨恨，或者责骂，却没有人愿意听他解释。
萧莲心放下剑，紧紧抱住头，跪了下去。
“莲心，莲心。”
低沉而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萧莲心再抬起头，那所有的人都消失了。
一位头发花白，体格健壮的老人捋着胡须站在他身前。
萧泓烈。
熟悉而温暖的感觉包裹着萧莲心，击溃了心中最后一道防线。
“爷爷，爷爷……”
他向着萧泓烈伸出手，痛苦、悔恨、悲伤、愤怒、思念……随着眼中泪水，夺眶而出。
他缓缓走向萧泓烈，想同往日一般，将所有委屈都一股脑儿说出来，让爷爷为自己撑腰。
“来吧，孩子，不是你的错，来吧，跟爷爷走。”
萧泓烈慈爱地微笑着，向萧莲心伸出了双手。
“……诸行无常，一切皆苦，诸法无我，寂灭为乐……”
不知从何处，忽然传来喃喃梵唱之声。
萧莲心忽觉脑中一阵剧烈的疼痛。
玄青！
再抬眼看去，萧泓烈依旧慈眉善目，面容温和。
“莲心，过来。”
心一片清明，萧莲心忽然顿住了脚步，说道：“去死吧！”
雷纹剑骤然亮起，向着“萧泓烈”杀去！
玄青的话语在脑中回响：“世道如此，你不过是恰逢其会，卷入了这场纷争而已……”
如今回想起过往种种，萧莲心越发清明。
那许多人为他付出了生命，绝不是为了让他活在愧疚之中。
他既然活了下来，就不能让他们的血白流！
一切都破碎了。
没有黑暗，没有萧泓烈。
萧莲心持剑站在黑塔废墟之中。
“多管闲事！”陆闵愤恨道，伸手擦干嘴角血渍。
一切皆是幻境。
“还有什么花招，尽管使出来吧！”萧莲心喝道。
“你很不错。”陆闵站直了身子，黑雾收敛，此时仅是以萧玄的身体与萧莲心相对而立。
“何须你说！”萧莲心答道。
却见陆闵放下手中长剑，五指成爪，手中缓缓燃起一团黑色火焰，一掌拍出。
萧莲心忙横剑抵挡，陆闵以萧玄那只铁臂为武器，瞬间欺身上前，往萧莲心脖颈勾来。
那钩子之上黑雾阵阵，萧莲心大骇，不敢硬接，侧身避过。
陆闵一抓不中，骤然退后，于胸前一划，再次幻化出那巨大黑剑，刺向萧莲心胸口。
萧莲心却不闪避，雷纹剑翻动，挡住黑剑来势，分毫不让！
陆闵反应奇快，黑剑被阻，顺势横劈，向着萧莲心肩膀砍来。
萧莲心侧身避过，举剑一挡，挺剑刺向陆闵面门。
岂料萧玄躯体断臂不知何种精刚锻造，陆闵以臂为盾，生生挡下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