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咱儿,掌家的往哪去,咋一个人蹦单儿?”,老白淡淡回道。刘洪起却一时语塞,顿了顿方道:“老白,你身子还强实?”。老白却并不回话。刘洪起道:“是我强梁,叫你受亏了,你心里不中受,再不哩打我两下?”。老张在一旁惊讶地看着这二人。老白道:“是俺打灯笼拾粪,寻死”。
刘洪起艰难道:“本当还你一条命,只是如今寨子离不了我”。老白道:“掌家的好好奔置,百生法儿将寨子往好地界引”。刘洪起道:“老白,三爷殁了,我这是回去奔丧,头两个月,八爷也殁了,噢,你不识得八爷”。老白闻言,微微一惊。
刘洪起道:“老白,你的心比我还要疼些”。
老白道:“亲生亲养哩,咋不疼,鼻涕眼泪儿都疼下来了。那咱也是气,心说非叫你吃吃亏不中。那天掌家的饶俺不死,放了俺,俺在路上想,掌家的立这寨子不易,推车上房坡,一步一个坎,为哩也不是自家”。二人一时无言,过了一会,刘洪起道:“老白你这弄啥哩?”。老白回道:“给人做觅汉哩”。刘洪起闻言一叹,道:“老白,跟我回璞笠山”。老白道:“俺咋还能去搅插。掌家的你忙忙得不用管啦,俺在这捏格二年,待朝廷平了贼,家里还有几十亩地哩”。刘洪起闻言却摇了摇头。
高梁地旁一间芦席搭的庵子,庵子里有一顶打着补丁的蚊帐,庵子旁是一座黄泥砌的锅腔,这口锅腔无遮无盖在天地间,主人只是临时住在这看青。刘洪起光着脊梁,一手持勺,一手持碗,又从锅里舀了一碗小米粥,小米下得并不少,碗里却是清汤寡水,因为新米才有米汤,放了一两年的陈米是熬不出米汤的,小米耐久存,所谓陈芝麻烂谷子,谷子指的就是小米。
庵子旁,枣红马一边悠闲地甩着尾巴,一边啃着青草。“一对黄鹅闹东京,生儿育女一场空,生下儿子随妻走,生下闺女随夫行,抛下老娘孤零零”,一场悲凉的吟唱响起,老白抱着把月琴,坐在草庵外自弹自唱。刘洪起叹了一声,将碗搁在锅腔上。
老白收住了旋律,道:“治啥都要有个法度,要不治家家败,治国国亡。掌家的是硬实人,兴得法度也硬,就是俺妮这个事,我苦是放不下”。苦是放不下就是硬是放不下。刘洪起闻言,垂头不语。老白又道:“这把琴还是孙先生使人把与俺的,那天俺都走出十几里了,孙先生又使人骑马撵上俺,还偷偷给了十两银子”。刘洪起道:“这和叫个啥乡啥里,你在谁家当觅汉,转天我叫人来寻恁”。
老白摇了摇头道:“掌家的今个赏脸,待俺这喝汤,掌家的忙,寨子里八下来哩事都得问着,掌家的挂劲儿干,多少口子都指着掌家的哩”。
刘洪起由庵子上摘下葛布衫子,往地上一边抖喽一边道:“还有二十几两,你拿上,往南走,得过江,找个豁亮地界做个小买卖,这里搁不住人,流贼还得来”。
喜欢重造天下请大家收藏:重造天下本站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