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惨叫得过于凄厉，嘶哑的痛哭与无意识的喊疼之间还有大量颠三倒四翻来覆去不断重复的咒骂。
有方才启动的屏蔽干扰的神脉石在，此刻05不会受他影响，但听他这样哭嚎和不断诅咒自己不得好死也够糟心的了。05叹口气又戴上了耳机，耳不听心不烦。
他等了很久，见面前的人形生物已经被烧得重新融化成了一地汩汩冒泡的血肉，才试着摘下耳机——对方终于不骂了，狭小的空间一时静谧起来，静到仿佛能听到无形火焰灼烧的噼啪声，和真实存在的、微弱的、挤压风箱一样粗粝的吸气声。
他花了一点时间，在那吸气声大起来时，才意识到对方在哭。
但面前的生物本就和成了一团血肉浆糊，又被烧得焦糊，滋滋冒着油脂和热气，05都不知道他在哪里拼凑起他的声带和气管，更找不到他的眼球和泪腺，所以没看到眼泪，入目只有满眼鲜血。
还听见那个不成人形的东西呜呜地哭：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一起活下去……为什么必须要我死……？”
“为什么啊……”
“为什么啊……”
“凭什么啊……！”
……
他在问谁？
05不知道，但大概率不是问他。
他走到盥洗台边，注意到依旧在淌水的水龙头还是完好的，于是用手掬了几捧水，象征性冲了冲台面一角。新鲜血迹被冲淡了一些，有限的净水推着仿佛无穷的血水往台面下冲，滴滴嗒嗒地落，汇入更深的血潭。
还有些不知积存多久的血迹纹丝不动，仿佛早已随着主人的恨意被刻在石面上——05也不嫌弃，随手拂开其上脏水。
然后他坐下来，等待那东西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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