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我把夏青鸢弄哭了……”
夏婶儿本教训一下正要收手,闻言皱眉即刻抬起左手,两只手一起转过去拧他两边的耳朵:
“作死的货!人家小姑娘脾气那么好,你怎么作把人家作哭了……顺!又干了啥!”
“痛痛痛!废了!耳朵废了娘!娘!!”
陆小虎好容易喘过气来了,立刻一退三米远,揉着耳朵慢慢说:
“夏……夏青鸢没有娘……没人给她和她爹做饺子,他们耳朵要冻掉了,我……本想请她到我们家吃饺子的,没成想还没说完她就哭着跑了……姨妈!这饺子你可不能拿走!”
陆姨妈噗嗤一声,笑着说:
“说啥呢混小子,这本就是要送到长白医馆的饺子。”
陆小虎三两步跳回来:
“真的?”
“走吧你!”
夏婶没好气儿的斥到,拧着他的耳朵就向小院外边走。
“痛痛痛!娘!耳朵要掉了要掉了!”
等他们来到长白医馆,绕是日头已经将要偏西,看诊的病人依旧许多,只是看诊台上已经搁了几碗白白胖胖的饺子,正冒着热气。
夏婶和陆姨妈对视笑了一声,轻声和顾月朗打了个招呼,就将饺子放在台前,没再打扰顾月朗看诊。
陆小虎等了好久,直到日头西沉,才看到夏青鸢回家,他一步窜出去,拦在夏青鸢面前,正要豪气漫天的开口,却突然发现夏青鸢正端着一碗饺子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你……你哪里来的饺子啊?”
夏青鸢的脸白净而红润,双眼粲然,睫毛跟小刷子似的,此刻却因为沾上些面粉,白扑扑的倒也不失几分可爱。
“我自己做的啊?”
骗人的吧!她怎么会做!
陆小虎一时语塞,挠了挠头,有些负气的说道:
“今儿个我让我娘把她做的饺子送了一些过来,我娘做的饺子,可是天下第一好吃!你……你和你爹爹的耳朵,不会冻掉了!天黑了我走了!”
说完陆小虎就跟躲什么似的忙不迭休的跑了。
“虎子哥!”
夏青鸢喊道。
陆小虎偏过头,看到夏青鸢在那片红的烧人的晚霞中恬静的笑着,饺子的热气扑在脸上,暮时昏沉,她的双眼却好似一双弦月。
“谢谢你。”
陆小虎回过头,一声不吭,跑了。
后来,再过了一些时候,陆小虎他们家随他爹搬去了京城做生意,临别的时候陆小虎犯倔,觉得自己还没减肥成功,没随他娘一道去长白医馆辞别。
而这一别,就竟是数十年没见。
十四岁那年,陆长游已经练了些功夫,褪去总角肥头大耳的少年陆长游,就毅然决然参了军,在军队里摸滚打爬了十二年,经历不少生死与严苛的逆境,最终蜕变成了一个血气方刚英武不凡的魁梧男子,百废待兴的时代,他成了最为年少的铁血将军。
二十六岁那年班师回京,某一日突然在街角望见那个那么熟悉的身影,那么熟悉,一下子就认了出来,只是她身侧也有一个俊逸男子,他们并肩挽手,宛若一对璧人。
陆长游微愣片刻,摇了摇头释然的笑了笑,上前打了声招呼,夏青鸢竟是白天没认出来。
一番寒暄,才正真记起少年旧事。陆长游问道:
“你……爹爹,他还好吗?”
夏青鸢一愣,说到:
“虎子哥你记错了吧?我一直都是孤儿……没有爹爹啊?”
陆长游一愣,随即好像也不明白自己为何问出荒唐的话。
但又潜意识里觉得似乎夏青鸢的回答才荒唐。
又一番寒暄,陆长游告辞。
“虎子哥!”
夏青鸢轻轻喊道。
陆长游回过头,抱着手好整以暇得望着夏青鸢旁边面露不耐的男子。
“今儿个冬至,可别忘了吃饺子,把耳朵冻掉咯!”
陆长游哼笑了一声,回过头挥了挥手:
“记着呢!”
身后男子:“你什么时候认识京城的少年将军陆长游?”
“我发小呢!”
“哈?我怎么不认识?”
“哈?你为什么认……等等哈哈哈你是在吃醋吗?”
“我没有!”
“你就有~~”
陆长游听着,笑意攀上了向来冷酷的嘴角,就像那年冬至时候,夏青鸢吃的那碗饺子上。
温暖的热气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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