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苏静婉和绿娆走走停停的到了苏二小姐居住的翠林居时,苏芸婉已经在荷花池边的亭子坐着等她们了。
立侍一旁的莺儿远远的就看见了边走边拌嘴的主仆二人,于是远远的笑着打了声招呼,便穿过亭前的假山,绕过一条竹径,前去将二人接引到湖心的亭子上。
苏芸婉坐在亭下不动声色得喝着茶,见苏静婉来了也只是淡淡的,并未多做表示,只是石桌上摆好的一点儿没动的几盘子精致糕点,偏悄悄将主人的心意出卖了。
苏静婉轻笑着走了过来,还未坐下就拉开了话闸:
“二姐姐这里可真是雅致,“娇花碧荷涟漪起,散做幽篁几声风”这便是一处景致将这诗里的风雅都葺了进去,又兼了凉风习习,花香阵阵,便是将这盛夏的暑气都驱尽了。”
莺儿正向一旁燃香的铜炉加香,这香味道淡极了,细嗅才能嗅得一点儿香樟木的芳醇,驱得亭内一只飞虫也无。莺儿笑着说道:
“三小姐可是没见过这晚风亭冬日里的模样,残荷败柳,映着漫天得飞雪,亭内再暖暖的升上一鼎火炉,咱们小姐最爱静坐在这儿,时不时弹琴赋诗,快活极了~”
绿娆好奇的望着莺儿手中的香盒,忍不住开口同她说:
“天寒地冻的,换我都不愿意出门,做什么非要跑到这三面透风的亭子里着寒,要我说在屋子里升上一个炭盆,再围在床上睡上个一整天可不是极好的?”
莺儿已然不是第一次见识到绿娆的粗线条了,于是只勾了勾嘴角,没搭话。
苏芸婉端起一杯凉茶,喝了一口放下,终于开口:
“妹妹又来这翠林里有何事?”
苏静婉眨巴眨巴眼睛,顺手拿起面前的糕点:
“无事便不能来找姐姐吗?”
苏芸婉一时没想到苏静婉这样的回答,摇着团扇的手窒了一窒,这动作被后者收到眼底,苏静婉吃着点心哈哈笑了起来,笑的苏芸婉满头雾水。
“妹妹逗姐姐玩儿的呢~今日前来确实有一件事,绿娆。”
绿娆应声上前,将手中的三个木盒摆在亭边的靠椅上,拿起早先打开了的那一个盒子,取出其中的字画,垂铺开来。
“姐姐你看。”
苏静婉又拿起一块糕点,笑意盈盈的说道。
苏芸婉见着画儿便手一顿,等到画卷下方的诗词与题名也显露出来时,目光便也炽热了几分:
“可是父亲赠予妹妹府先生的字画真迹?”
苏静婉点了点头,然后像是尴尬又像是羞愧的小声嗫喏道:
“本该早给姐姐拿过来的,在这里妹妹要给姐姐赔个不是,其实妹妹本身虽然当时仰慕府先生,但更多的是对他字的向往,想要临摹学习……之余字画,这些本是父亲带给姐姐的,当时父亲在江南写信告诉我他竞得字画的时候,我便央着父亲先将字画留在我这儿看几日,本准备之后就送予翠林居来,哪知父亲还没回来,我便病倒了,病的时间久了这些个事情便都抛诸脑后了,一时之间就将这三幅字画随着其他的玩意儿收到了库房里,这两日才翻了出来,方才记起当年干下的糊涂事儿,于是只能忙着向姐姐请罪来了……姐姐,不会怪静婉吧?”
苏芸婉看着面前的字画,水墨勾勒的景致,虽不如工笔细致,但简单的笔画里勾勒出水墨独有的神韵,黄莺灵动,杏枝纤巧,远山苍巍,一点朱色缀绽成花,流落而下,神韵之至,惹人沉醉。
苏芸婉忍不住伸手将画儿接过,细细的看着,半晌才反应过来,轻轻咳一声:
“妹妹说笑了,既然是父亲先予你的,我就不夺人所好了。”
苏静婉起身苦着脸说:
“二姐姐你这还是责怪静婉的……不要这样嘛~我的好姐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要不我给你揉揉肩膀?”
苏芸婉与莺儿俱是一愣,苏静婉再怎么说也是苏家大房嫡女,也是当今家主唯一嫡亲子嗣,嫡庶有别,说归说可若要真让苏静婉替她揉肩膀,可不会有人称赞一句姐妹情深兄友弟恭,反而会数落苏家家风不严嫡庶之乱。
于是苏芸婉脸上终于失了一直以来的冷冽,看着笑着扑但跟前来的苏静婉,半是慌乱半是带着点红晕的呵斥到:
“苏静婉你做什么!还有没有一点点规矩,若是被旁人知道你要把苏家的脸面丢光吗?”
正要上前的苏静婉一愣,站在炉子边上好奇的望里面香薰的绿娆也愣住了,半晌苏静婉几近是手足无措的向后退了两步,低下头咧诺着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