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势趁着夜风,愈发大了,直烧得哔咔作响,在场之人的眸光里,无不反『射』着猛烈的火光,宛如两军对峙一般,萧玦紧攥着双拳,神『色』如风云翻涌,再三变幻,终是深望了苏苏最后一眼,带人离去。
苏苏见他们一行人负着尸骨隐入夜『色』之中,放下手中簪子,立『揉』『乱』阿碧的头发,并扯『乱』了她的衣裳,“快去找人救火,若是镜月榭烧得一点不剩,半点有人纵火的痕迹也留不下,那你小姐这出戏,也就白唱了,找到人后就说,尽管夜深,但因为和我卧榻夜谈,并没有睡着,所以浓烟一起,火光一亮,我们就发现了失火,才能及时逃了出来,快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子丑之交,曹方一接到消息,登时心如擂鼓,他疾步进入寝殿,见重帘深深,幽静如海,也不知圣上是睡是醒,这消息该不该说,正纠结地来回悄声踱步时,忽听帘内问道:“走来走去做什么,出什么事了吗?”
曹方把心一横,躬身禀道:“陛下,消息来报,贵妃娘娘在虞府的居处走水了!”
因为阿碧呼救,扑火及时,镜月榭最终只烧了一半,凛冬寒夜,虞家人个个被吓出了一身汗,虞夫人等围聚着苏苏问她有没有事,虞元礼等则把镜月榭附近的仆从,骂了个狗血喷头,“都睡死了不成?!!”
附近的仆从们跪了一地,又委屈又愧惭,“也不知为何,今夜困倦得十分厉害……”
虞元礼一听更气,正要骂人时,忽听有内侍尖细的嗓音,如利刃划破夜空,“皇上驾到!!”
虞家人唬了一跳,虽各个都是从榻上吓下来的,披衣散发,仪容不整,但也来不及修仪整衣,忙不迭跪地迎驾,苏苏如鹤般立在跪地的人群中,眼望着夜『色』中明灯簇拥着御辇而来,唇际笑意一现即隐,复又淡漠如霜。
御辇还未停稳,明帝便已匆匆下地,他推开曹方来扶的手,径直大步向里走去,绕过几株红梅后,眼前一亮,见她一袭石榴红裙,鹤立鸡群般站在跪地的人群中,一路上几乎要蹦出嗓子眼的心,终于往下沉了沉,又见她身后居处,大半已烧毁成废墟,不禁想如果她就在那里面……如果他来,见到的,已是一具尸骨…………
这般一想,刚沉下去的心,又因恐惧与愤怒,燃着了滔天之火,明帝望着她就披衣散发站在那里,神情平静,眸『色』淡漠,一副全然置生死于度外的样子,气得手都发颤,声音也是咬牙切齿,“你就这般等不及了是吗?!!!”
夜风带起了她乌漆的长发,苏苏傲然无畏地直视着明帝道:“是!!”
“好……好…………”明帝急火攻心,怒极反笑,“朕成全你……朕成全你!”他重重地咳了几声,厉声喝道:“拿纸笔来!!给朕拿纸笔来!!!”
虞家人吓得魂飞魄散,俱伏地跪求,“陛下开恩!求陛下开恩!!”曹方更是知道圣上只是在说气话,哪里会真的去拿纸笔拟旨,也跟着跪下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明帝看着苏苏那般淡然无畏地站在那里,如在看戏般看他,想起来时一路心如油煎,连最坏的结果都已痛苦地想过,几是摧心剖肝,怎熄得了心头之火,直接大步上前,攥抓住她的手腕。
苏苏一被他碰到,即如被蛇蝎缠身,剧烈地挣扎着脱开身去,“别碰我”,她冷冷地望着大周的天子道,“我嫌脏!”
虞元礼等被这话惊得骨寒『毛』竖,耳听着圣上冷笑一声,“脏?脏你也受了八年了!!”
盛怒的圣上,硬抓起贵妃娘娘的手就往外走,而娘娘一路挣扎辱骂着,激烈痛斥的言辞,听得虞元礼等心惊肉跳。
虞家人见曹总管起身跟了上去,也忙起身跟上,见圣上就这般拖着娘娘过了梅林,将她就近拉入一房舍,“砰”地一声踹上了房门。
曹总管在房前来回急走,不时地朝里张望着,虞家人耳听着里头的辱骂声连绵不断、摔物声“哐当”直响,更是忧惧不安,胆裂魂飞。
就在门外所有人提心吊胆,凛冬之夜,忧急得汗流浃背之时,忽然,一声清脆的耳光,终结了屋内所有的声音,幽夜寒寂,唯听夜风呼啸穿林,惊起未睡的老鸦,粗嘎振翅而起,盘旋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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