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加提老伯一直沉默的听着后面两人的交谈,此刻内心早已惊涛骇浪。
勉强保持着面无表情,“要去吗?不远,也顺路。”
陆默点头,“嗯,麻烦您了。”
那加提老伯继续面无表情,“不麻烦,为贵客服务是我的荣幸。”
季名闭上了眼睛,顺便伸手蒙住陆默的眼睛,将人带入怀中,“别看了,也别想了,先歇会儿,这接连不断的事儿找上门,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陆默吐出一口浊气,道:“好,为了不让你太心疼,就依你好啦。”
季名浅浅一笑,抱着她,怀里仿佛就是全世界。
*
等到了水源地。
陆默和季名对视一眼,双双纵跳下车。
还没忘手里抓着那加提老伯的“宝贝”们。
“我去看看水源,你替我望风。”陆默熟门熟路的戳戳季名的胳膊肘,仿佛家常便饭。
季名点点头,把迫击炮往后背一甩,“你男人,值得信任!”
那加提老伯扑哧一笑,“年轻人真有趣。”
季名看着他,“等此间事了,老伯也可以回去做做这许多有趣的事情。”
那加提老伯摇摇头,“日子过久了,就平淡如水了,那能有你们这些醇厚浓烈?”
季名轻扯开一个笑容,难得的文艺了一次,念了一句诗:“夜仿佛纸浸了油,变成半透明体,它给太阳拥抱住了,分不出身来,也许是给太阳陶醉了,所以夕阳晚霞隐褪后的夜色也带着酡红。”
时间就是那油,感情就是那纸,随着年华轮转时光流逝,反而愈发浸透,愈发陶醉。
如酒,也如虹。
那加提老伯摇摇脑袋,“各人有个人的生活情趣,你不懂。”
季名暗自发笑,他的确不懂,可眼前这位老伯也未必真的懂得。
不过,他这话说得一点不错,别人的生活,谁也没有资格去指手画脚。
单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已经是人生难得的追求了。
环境又陷入到了寂静当中。
除了那远方火舌四处游蹿的声响,便只有陆默用手搅动湖水的细微响声了。
陆默将沾了水的手放置唇瓣,轻轻品尝了一口。
甜中带着涩。
她轻叹,毕竟不是专业人员,更没有专业仪器。
如今事发突然且事态紧急,她便也只好,死马当作活马医。
赌上一把。
拔出随身的匕首,挽起左边的衣袖。
将那碍眼的雪白手套缓慢褪下,露出一条狰狞可怖的手臂来。
或言之,这已经不能够称之为人的手臂。
上面满是深蓝色的刺青图腾,皮肉上鼓起来一道一道的不知名的痕迹,立体,扭曲。
不带丝毫犹豫的,陆默抬起匕首就将其中一处划破。
掺着紫黑色纹路的血液一滴一滴的滚出。
陆默将手臂伸到了湖水之上,慢慢的将拳头握紧,似乎很费力,额头上都染了薄薄的一层虚汗。
一滴,两滴,三滴……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那奇怪的血液滴落入一望无垠的湖水当中,渺小如尘埃坠落入银河般,转瞬间就消失不见。
陆默的脸色一寸一寸的惨白。
比之前还要让人感到揪心。
若说先前的那份白只是失了血色的苍白,如冬日里的白雪,晶莹而不乏对春天的等待。
如今的这种白便是断绝了生机的枯萎,似秋日里的凋零,拼命挣扎着,还是坠入了无尽寒冬中。
嘴唇翕动,陆默还没有到为了大义和一个虚无缥缈的猜测就可以舍弃自己的生命的地步。
她很清楚自己身体的状况,很清楚自己承受的极限在哪里。
她在慢慢的数数,读秒。
后面看着她一系列行为的季名已经全身都紧绷,蓄势待发。
仿佛只要她有分毫的颤抖,都会冲上前去,阻止这一幕荒谬的场景。
但他还是忍住了。
他心疼陆默的付出,更理解她的执着。
在这件事上,他帮不到她什么忙,能做的,只是随时张开怀抱,让疲累的她随时可以停下来,靠一会儿。
终于,陆默松开了拳头,那滴滴答答的血液也逐渐停止。
上面那寸长的伤口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的愈合着。
不过眨眼功夫,已经恢复如前。
若非那些尚未干涸的血迹还未洗去,恐怕没有人会认为,这里曾经流出过那样神秘又美丽的血液。
季名抬步,走到陆默的身侧,右手紧紧扣住她的左手。
触感冰凉,如同金属。
这是他早有的猜测,也早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真的接触到时,还是满心的痛苦与懊悔。
他道:“是在纳古的时候弄得吗?为了我,所以失去了最佳救治时机……”
隐约的记起,叶清邀他喝酒多次,似乎某一次提到过。
他打乱了陆默的计划,让她差一点就满盘皆输。
让她用最坏的打算,当着昔日战友,亲手“射杀”叶清。
那时候的她,哪怕对自己的枪法再自信,与叶清再有默契。
她也一定还是会害怕的吧?
可他却在怀疑她,埋怨她,甚至仇恨她。
那一段日子,她,到底是怎么走过来的?
好像,从来没有人想着去问过……
陆默摇摇头,“不怪你。”
救他,是她心之所向。
放弃治疗的机会转而去营救被抓的他们,更是她心甘情愿,绝无后悔的选择。
她踮起脚尖,轻吻季名的眉角,语似春燕之呢喃,“拥有你,我便不畏惧失去全世界。”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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