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抱歉。”刘昌南不怎么诚意的致歉,谢兰宗幽幽的看他两眼,用鼻子轻哼两声以示不以为然。
“我还有个问题,想请教谢大师,有时间帮忙吗?”刘昌南保持文质彬彬之态,一言一动尽显凤仪古雅,叫人拒绝不了,也无法拒绝。即使身为男子的谢大师看到这样一位温雅和煦的公子,第一时间也会放下戒备,真心的对待他,所以......谢大师因心生奇妙好感,对其知无不言.......
“有什么问题快问,我人一直在这里,没走。”
“前几天收到的那封揭发云台仙教图谋不轨的信,是真的吗?”
“应该是吧。”
“为什么没人挑明?反而都静静的当作不存在。”
“江湖人多的是耍心眼,人人都想作壁上观,坐享其成。”
“懂了,谁想按耐不住谁就使云台仙教第一个特别关注的人,枪打出头鸟,大家都是聪明人,想到一处了。”
“还有问题吗?”
“没了。”
“......你耍我?”谢兰宗犯晕的脑子回神,顿时黑了脸。他居然中了男人的诱导术!一个男人啊!他什么时候变得心智不坚,还是对一个男人!不对......姓刘的是故意的。
“你误会我了,我猜到了这些,可不向一个知道实情的人求证一下,我会胡思乱想好几天的。”
刘昌南笑得十分温和,没有志得意满,平和淡然的一如既往,唯一不同的是笑容里神采比任何时候都闪亮一些。
谢兰宗语塞。自己确实不能当众吼出人家对自己使了诱导术,而且那是诱导术吗?恐怕是自己一时心无城府的吐露出消息,不怪人家,要怪只能怪自己。
“看吧,谢大师想明白了,我没有耍你。”刘昌南眯上眼,茂密的黑色睫毛下一抹阴影,掩去了某眸中闪耀的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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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鸦啼叫的森林,浓重的露气润湿寸草百地,沁凉的清风摩挲片片叶掌,吹出不协调的音符。
在这样愁云惨淡的夜色下,山脚下的望月客栈灯火通明如白昼。人烟稀少的地带,白日里无客上门,夜里更是无人问津。只是客栈的小二都知道今晚不同寻常,因为客栈来了位熟客。
挥退侍酒的小二,一楼大厅只有两个人相对而坐,其中一个是客栈老板。
“一段时日不见,你应该想念我的酒了吧。”老板亲自温酒替对面之人倒上一杯,“来尝尝,新酿的的松花酒,初春的松叶,寒冬窖藏,你来的刚好,还剩一壶。”
“世间好酒,醉在两忘言。”缙云浅酌细品一口,盛赞。
“喜欢的话,还剩半壶,你带回去。”
“这怎么可以?”
“怎么不可以?又没让你独饮,带上山给韩家的那个女娃娃尝尝,听说她也是好酒行家。”
“你倒是对她挺好的,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见你送人东西。”
“云轴都给她了,酒算什么。”
“可惜白费了你的好心,她怕是喝不到了。”
听此,年迈古稀的老板诧异的问道:“她怎么了?”
缙云回话:“失踪了。”
老板挂在嘴角的笑僵住,半天才道:“是因为我的事吗?”
“这个......不清楚。”缙云不由自主的想到韩家三个月来的所作所为,很难确定韩文的失踪是因为哪个问题,也有可能,这又是她摆脱麻烦的把戏?
老板叹息:“难为她了,云台仙教毕竟树大根深,想找人很难的。”
“师姐的事不用担心,她答应了你,自然信守承诺,找到师姐。”
“好吧,你信她,我也信她。”
“不说这个了,有两件事你要注意。”
“......”
“后天就是大会,你准备了五十年,我知道你暗中还和他们有联系,既然事情到了这一步,没什么遮掩的了。大会那天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你可以带他们上山,我不反对,但找到师姐后,无论发生了什么,你们只需要尽快下山,后面的事情我自有安排。”
“看来你也做足了准备。”
“你有你的帮手,我有我的良计。只要那个人不违约,这事.....成了一半。”
“你请了人来对付坤元?”
“是啊,很厉害的角色。”
“有把握吗?”
“我信他,这就足够了。”
三
老板再次斟酒,敬他,“云台山能教出你这样明事理、辨是非的弟子,算是一桩恩德功量,这杯酒,你我们应当饮下。”
缙云毫不谦虚,接下这杯酒,“谢你佳赞,只是山上除了我,四师兄也是性情中人,不过是蒙蔽了太久,大家都不知道罢了。”
回忆往事,满心酸楚千言万语难述,老板眼眶微红湿润,自饮一杯。“我如今时常想起当年之事,若是比武时没有那么锋芒毕露,是不是就不会让坤元生出收我为徒之念,是不是就不会遇见她.....这样,这半生的痛苦潦倒就不存在了?”
“你喝醉了。”缙云掀眼凝视他,语调放低放缓,不怎么自然的安慰伤感中人。“你与师姐是天命注定的相遇,这是缘,不是你的错。”
“可她现在生死未卜,不知在何处受着怎样的折磨。这难道不是我错?你师父说的对,是我引诱了她和我下山,连累了庄大哥和叶兄。五十年的苦等,这种在煎熬中度过的日子,每天都像毒一样侵蚀五脏六腑,我尚且如此痛苦,她一个人比我还苦吧。”
“.......”缙云静默不语,看着他,倾听他压抑许久的肺腑之言。
“我好恨,恨自己无能为力,没能带她下山,实现她的心愿,恨坤元冷血无情,残忍的将外我们分开。我更很云台仙教,恨这一切一切......恨啊,满身满心都是让人挖空挖干,只剩下冷冰冰的渣子,无时无刻的扎着我。我的恨不是火,是火底下的火炭,只有握在手上才能灼烧人心,现在我心窝里全是这样的火炭......我在这里等了五十年,看着花开花落,听着风声雨声,每一天每一刻,都在望着山顶,想着她要是下来了,我该怎么带她走,保护她呢?”他的声音冰冷彻骨,又饱含凄楚悲哀,闻之令人心伤哀怜。
缙云面蒙雾霜,神情淡道近乎看不出来,呼吸低到感觉不到,仿若此刻的他是一尊没有生命的冰人。
老板倾诉完,心神游荡悲伤的边界,方才的话是恨是怨已然化作寒风消散空中。他与缙云不同,满面戚然,眉目忧伤浓厚的化不掉,眼中泪光闪闪,最终两行清泪顺着苍老的面颊滑落衣上。吐出了心声,他情绪渐渐控制住,露出一个极浅极淡的笑来,“让你见笑了,许久未曾在人前......这般失控过。”
缙云闭上眼,吐出沉重的气,“不,你能在我面前流露真情实感,说明你是信我,我很欣慰。”
“我也很欣慰,有生之年认识了你。”老板由心的含泪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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