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皓轩的这一句话还未曾真的落下,书房外的大门便已被人叩了好几声,赵晗如知晓有人要进来和他事,赶忙从他的怀里挣脱开来,他也没有继续戏弄下去的意思,看着她在整理面前盛着羹汤的碗,随后很快便离开了自己的视线,只觉得自己的心里一阵无奈,待得阿铭走到了他的面前,这才有些不情不愿地开了口,道:“什么事情?”
阿铭听着他话时的语气,竟是带了一种莫名的不耐之意,他不禁想起了刚刚开门走出来的人是赵晗如,倒是很快就明白过来了郑皓轩的不开心是因为什么,脸上顿时露出了极为歉然的神情,主动承认了自己的错误,道:“少爷,阿铭来的当真不是时候,让少爷无法得偿所愿了,的确是阿铭的错,您就别再气了,大不了晚上补补呗。”
郑皓轩听着这话,脸上的神情倒是看不出什么多大的变化,但心里却明显认同了他的意见,想想昨夜两人这般融洽的相处,或许今夜的时光当真也会格外美好的,他极为简单地应了一声,算不得是什么原谅,也不算是什么记仇,道:“下回若要事,就去商行里。在家里,我并不想谈什么公事,尤其是她在的时候。”
阿铭虽然听话地哦了一声,但转念一想又觉得颇为奇怪,下意识地出了这份疑惑,道:“咦,不对呀,若是一些商户来到府邸里谈生意,难道也要将他们赶到商行里去吗?”
他这般不管不顾地了出来,明显察觉到了郑皓轩的脸色有些变了,赶忙笑呵呵地了一句,道:“少爷的都是对的,阿铭照做就行。少爷别气,阿铭不了。”
郑皓轩看他真的乖乖地傻站在原地,顿时觉得一阵好笑,道:“你不话,我怎么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情?若你真不想出来,那么我便试着猜一猜,可是上海那边有了消息?”
阿铭听了之后,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很是惊奇,显然不曾料到他竟会猜得如此准确,道:“少爷,您是怎么知道的?的确是上海那边的靳二爷发来了电报,电报上的意思其实很是简单,就是问您是否会去赴宴,若是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他也好帮您安排安排,并且给少夫人请一个手艺精湛的裁缝师傅,帮忙设计几套合身的衣裳,不至于到时失了郑家的颜面。”
郑皓轩很是清楚靳昱的为人和品性,若是自己真的答应了,他必然会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得妥妥帖帖,既然自己真的想要再次结识他,学学他的经商之道,那么自己也势必要给足他整个面子,继而表现出自己的诚意,他斟酌了许久,缓缓开了口,道:“那就给他回一封电报,就我和夫人一定会如期赴宴,至于手艺精湛的裁缝师傅,我想在上海没有人能比得过祥源记的韩姐,因此还请靳二爷多花些功夫,等我到了上海,必然会当面感谢的。”
阿铭听得他竟要靳昱去请在上海鼎鼎有名的裁缝姐韩芷蕙,神情一下子变得兴奋起来,想到自家少夫人真能穿得她的一件衣裳,他的情绪便显得格外激动,道:“少爷,那可是上海有名的裁缝姐,只要是她亲手制作而成的衣裳、旗袍,样式都是格外精致,而且还能极大地衬托出女子的体态婀娜和她独有的秀美之貌。如果真能请来这样的大家,当真是……”
郑皓轩的脸上渐渐露出了一抹明朗的笑容,道:“若是让靳二爷去请别人,估计他也未必会将之真的放在心上,毕竟其他的裁缝师傅都太过容易被请到,只有她却是那个例外。不是了,有人花重金去请她制作衣裳,却是连续等了三三夜都等不来她的一句口头承诺吗?这般棘手的人物,我想靳二爷必然是可以花一些精力去好好请过来的。”
阿铭的心情还是难以平复下来,以至于他走出书房的时候,仍是一脸笑呵呵的模样,这让郑皓轩也本能地跟着笑了起来,他看着桌上的那封信,自信的神色也渐渐显露了出来。
第三清晨,郑家府邸外的门口驶来了一辆汽车,待得汽车稳稳停靠好了之后,从车里出来了一位身穿黛色织锦旗袍的女子,女子抬起头望了一眼匾额上“郑家”二字,脸上渐渐露出了一抹温婉的笑容,道:“这里便是郑家吗?”
从车里走出的另外一位少女穿着一件水蓝色的洋装连衣裙,瞧着眼前和上海完全不同的建筑格局,明显看得有些呆住了,直拉着她的手,便是抑制不住的喜悦之情。
只是,少女很快便被一种忧愁所笼罩,向来是一个口无遮拦的性子,这会儿在这里也没有任何顾及地了出来,道:“姐,你当真要到里面去,给那位少夫人做衣裳吗?我看那样的大户人家,想法和主意可是很多的,尤其是这些一辈子都困在里面的妇人们,我听那可都是一些长舌妇,万一你做不成她想要的那种模样,恐怕你的厄运也就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