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入摄政王府已是二更天,两盏灯笼高高的挂在大门前。
夜风娟娟而过,三两片皎洁的月光映在门前,似黑夜里明灭的灯火,揽出了一条光明之径,树叶簌簌而声,飞鸟几近跳跃。
三人走到门前,静默如初,未等其进入,大门却一把被拉开。
这朱红雕花大门之内,步履匆匆的奔出一位男子,男子身着劲装,腰挎佩剑,眉目间竟有几分的英气勃发,看起来同宋南归差不多年纪。
但,几天来却未曾在府中见过这番人物。
“参见王爷,王妃。”男子抱拳冲着二人行了个礼,再而目光落到了宋南归的身上。
眼看他那一袭单薄的衣裳,出门时的狐裘大衣却披在了贺琅玥的身上,眼底仍有片刻的落寞。
“有何要事?”宋南归凝眉微蹙,话音未落,便开始拍着胸口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周围的三人慌忙上前。
“未有要事,只是王爷久去不归,属下着实担心王爷的安危。”岑凉疾步走到宋南归的身侧,眼底生忧,一把推塞开了周围的贺琅玥,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却不敢说些什么。
好歹她也是当今的长公主,有千般不喜,也不敢奈她如何。
贺琅玥的眼底掠过一丝了然,自顾自的开始笑了起来。
眼前这个男子,看似是宋南归的侍从,但从举止中便可以看出他对宋南归很是在意,莫不是……
“属下扶您去主殿。”岑凉低眉顺眼,垂眉余立,正欲踏行,便被宋南归打断。
“不必,”宋南归轻推迎上来的岑凉,自顾自的走着,“本王还没到无法行走的地步。”
背影留存,昂然而去,月华落地,暮色苍茫,瑟瑟寒风刺骨,衣袖被吹的翻飞,举步之时,幽幽而道:“今晚去梅苑就寝。”
屋内灯影绰绰,烛火摇曳,忽明忽暗的灯火在屋内似若荧光般浮现。
窗户被屋外的寒风吹的吱呀作响,昏黄的屋内竟是一片朦胧,半掩的珠帘轻轻卷起,互相拍击成的呤叮之声。
贺琅玥坐于桌前,饮一杯酒,仍是男子衣裳,恣意洒脱,余光撇向卧于床榻之上的宋南归,细细观察了半晌,却看不到蛛丝马迹。
想来也是,又有何人会随身携带虎符。
“已入三更,王妃为何还不就寝?”宋南归平躺在卧榻之上,枕着双臂,双眸微阖,扬起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而她听之,却看向窗外,月色甚好,已然入了深夜,墨黑的夜空,平静若水,她微微一阵叹息,要与他同床共枕,心底还是有几分隔阂。
褪下厚重的外衫,扣着腰间的衣带一解,似若落叶翩然而下,置下发冠,一把青丝倾泻了一地,披散在肩头,只剩一件单薄雪白的里衣。
贺琅玥眸光如墨染,黯淡无光,纤长的眼睫似流苏垂暮,褪下红妆的面颊仍是吹弹可破,肤如凝脂,领如蝤蛴,眉眼处尽是风华,眼底的神色空洞无物,情绪皆已散去。
她一步一顿的走到宋南归的身前,这一刻尽是缄默,烛火朦胧,蜡炬滴落,温存的鼻息声在她耳边盘旋。
她再次陷入了沉思,眼底忽而生出了凌厉,寒芒若刀锋呼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