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露重便在时间的消逝中浅然散去,月华倾泻了一地,而那细雪却无声无息的落下,仅仅只停歇了几日,却又再度倾覆。
天地倏静,晨时微光明朗,落在其眸光之上,她的唇角挽出一丝明朗的笑意,负手立在其破旧的屋内。这一夜她睡眠极浅,很不安稳,只若是有些风吹草动便猛然归醒。
只因今日,便会去往那帘洞之中,只为那一瓣雪莲。
她侧转过身,看向其睡态安详的则鸢,以及一侧那双眸微阖的宋南归,心里便如百转千回。
“阿玥,阿玥,”她正要转身,耳边却传来一道低声轻唤,顿住了她的思绪,呼吸间的气流流转,三分无意,他猛地翻转过身来,眼睫处微微而动,仿佛遭梦魇吞噬。
这人连睡梦中皆唤着她的名字,而她却只能将其拒之门外。
她似有悲戚,眸光似蒙了一层雾气,隐隐波光微动,氤氲了双眸,她不知自己竟会为了除阿珏之外的人动心。
这情意突如其来,又似久之埋藏在其中。
她暗暗攒紧手中的地图,举步而去,临行之前甚至还望了其一眼,睡的正当酣熟,将眸光远放于窗外,嘴角微微含笑。
清风柔软,细雪连绵,直至发丝上落于一处寒雪,心下正如萧索。前几日的覆雪还未化去,今日便又覆上一层霜寒,难怪其终年覆雪,不见其春日茵茵时。
她随着这羊皮纸地图来到一个峡谷前,蜿蜒盘旋之下,才瞧见一个洞的入口,此洞之内漆黑一片,全然瞧不见其景致。
黑暗间,纵是不见深处,从袖中掏出一个火折子,在其玲珑的眸光下,她轻轻一吹,火光而起,照亮了前行之途。
放眼而观,帘洞中一侧覆水,一侧丛生枝草,而其合二为一,却如一条小道般,延绵而去,她的步伐亦随着视野步步临去。
她小心翼翼,一步一回头,眸色惶恐,只若脚尖踩着个花草,亦生怕出了什么事来。
说书先生常说,这生长其奇花异草处,纵是有些毒虫毒花,只若被其触碰便会毒发而亡,况且她已身中奇毒,可不能再雪上加霜了。
视野囊括至中,眸中的氤氲再无,视线随着火光而清明,一步一橐的行走,容色亦随着视线而变换,直至眸光落于一处,便是一朵甚似雪莲之物,心绪中正暗自叫绝。
敛目一绕,瞧见的却不再是这窄长的小道,却是一处广阔无垠的洞中。
洞之大,包含其溪水长流,未曾有火折子的映照,便自生荧光,星星点点,周侧纵有树木逢生,萧萧落叶。
恍若入了仙境一般,她的眸光一明,这瑰丽的景色却不如那鬼草王所言的虎狼之地。
泉水从壁中倾泻而下,涓涓流淌。青石一侧皆生长着,奇花异草,好生貌美。
有的花开似若罂粟,有的况似枝虫,更有的状似昆蝶,使之琳琅满目,只觉自己见识颇少。
她扫视着四周,眸光驻足于一处,正是个宛然一朵荧光雪白的雪莲绽然开放,似雪非雪,但却看似是触之可破,娇嫩得很,又逢着枯叶成蝶在此周遭围绕。
她的眼睫不动,只是静静地瞧着。而那视线落处,却是那个陡峭蜿蜒的壁面上,乃是常人无法行至之处。
她环手思衬了半晌,仍是觉着此物难以取得,跺了半天步子,才行至这壁面之下。然这壁面下,却不似方才的那般奇花异石,而是枯骨满地。
虽是这枯骨,不为稀奇,她亦常见,但只若想起那鬼草王的言语,便心下森锁,眸光乍然暗沉,不复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