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夕阳西落时,只见云开雾散,日渐西斜。
林初七怀揣着心事独自离去,直至天边布满星尘,让她心思旋转,心绪浮沉。
夜里的京都再无人烟,仅有林初七坐在一个老旧的木屋中,斜倚着那床榻,抬眼望着那漫天星辰,以至于自己心旌摇曳。
木屋的一旁皆是峰峦连绵,起起伏伏,犹如蕴着仙风,另一侧伴着湖水簌簌而流。
她的心境也不再明澈,而是兜兜转转,百转千回。
夏夜,蝉鸣声止,摄政王府内亦是疏影横斜,暗香浮动,贺琅玥的鼻息亦是被夜风所触,酥酥痒痒,眸底生了一刹殷红。
贺琅玥坐在那屋瓦之下,夜风临燥火,抚平心下那辗转如飞絮的心思。
她一手拖着下颚,鼻息流转,温香而余,这一时,她却有些隐隐不安了起来。
林初七终是如她所想对那墨颠起了心思,但她此刻却是动摇了,不知是否应该助他们。
只因一人是贼,一人却是大理寺卿,此今身份乃是一道鸿沟,难以跨越,更何况那墨颠父亲还是前刑部侍郎,也是个老顽固。
那老顽固若是知晓了此事,这墨颠非不得大卸八块。
殊不知,她这般做是对是错。
一夜长明,未曾如梦,夜里,宋南归多次唤她入眠,她皆予以搪塞,留的那宋南归一人,但他依旧对她多番包容。
天明时分,她的眸子愈渐微张,半阖半立的双睫被雨露一吹,惊散了芳华。
她正欲从这主殿的屋檐底下离开,却见那宋南归将她唤住,她那困倦的眸子一睁,“何事?”
“留我一人入寝,你竟还问我何事。”宋南归的话语有些不悦,却又带着哈欠连天。
“那些孩子们的情情爱爱着实扰人心绪了。”见着宋南归的哈欠,贺琅玥亦是随着她打了个哈欠道。
孩子们的情情爱爱?
宋南归的眸子一僵,其韵里再无情感,“孩子们?”
贺琅玥一顿,唇角勾起笑意,才发觉还未曾同他说过此事。
“那林初七瞧上墨颠了。”
此刻,宋南归眼底的阴霾渐渐化去,神采再复。
当初林初七被埋入废墟时,那墨颠是这般惶恐不及,这情愫暗生,他应也是不知,但在外人看来,已是情根深种。
况且,之前他同贺琅玥眉来眼去,如今有这林初七的凭空出现,正好是让他舒下了心。
“那不是正好,这般便无人与我抢阿玥了。”宋南归勾唇,那皎若明月的面庞一揽,轮廓亦是俊秀清明,杀伐狠厉再不复。
“被我胡乱做媒一番,却是歪打正着。但当当时且是忘了墨颠有个曾身为刑部侍郎的老爹,几日不见,便全然忘了这茬,那糟老头子若是知晓墨颠要与一贼成亲,岂不是要抡起棍棒大闹京都。”
这身份,着实让贺琅玥一筹莫展,且不知如何是好。
先前让他老爹高老归田,并举荐他顶了个大理寺卿的官,已是让那老头心生嫌隙。
成日想着是因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为了这朝廷上皆是她的心腹,才将那糟老头赶下台去。